“嘿，你也有今天。”
秋月葵走到大外甥身边，看他卖力搅动量杯里的液体，满脸幸灾乐祸。
“回去干活。”王朋头也不抬，手稳依旧，“要以身作则。”
“事到如今，你还想创造奇迹不成？”秋月葵不反对工作，只是怕工作到头徒劳无功。
“我就是奇迹。”王朋盯着量杯大言不惭。
秋月葵翻白眼。
搅棒越动越慢，等停下来，王朋才抬头跟她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是做人做事应有的态度。再说，最坏的消息还没到，我们还有机会。”
你在骗谁？
秋月葵看这个自欺欺人的大外甥一眼，回去工作岗位……身为长辈，陪他走一段艰途又如何？
从警局出来，陈月情绪难得的低落，人没找到，东西也没找到，大量时间、金钱以及心力的投入，换来的可能只是血本无归，对一路走来、势如破竹的她来说，打击不小。
“要回实验室看看么？”辛眉问。
“有什么好看的？！”她心里那口气没出来。
“那个……”辛眉想了想，说，“过去送点吃的，鼓舞一下士气也是好的。”
“闯这么大祸还想吃饭？饿着去吧。”陈月戾气很重，“我们回去等消息。”
辛眉跟她走了一段，还没到车子那里，就听她说，“要不还是过去看一眼。”
辛眉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可上了车子，还没开出警局，她又说，“算了，还是不去了，看到他更闹心……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早就知道他靠不住，但你这样我也很失望……以前的冷静沉着都哪儿去了？
现在的你都不像你了，这事真的无解么？
辛眉沉心静气，从头到尾，认真想了一遍，除了把东西找回来，真的再没其它方法能解决问题……怪不得她会这样。
终究是人不是神。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走？最近没什么要紧地工作呀。”耐着性子等了很久，苏茜还是忍不住上来叫人，以前自己住也没事，现在忍不了。
“鼎兴的事是处理完了。”顾辰眉头深锁，是极少出现的情况，毕竟能难住的事情不多，但这次，“大老板遇到难处了，我好像帮不上忙。”
“你说XG项目的事？”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也算在同一个圈子，苏茜当然知道，“该头疼的是月华，大老板也不能公私不分……又抢我们项目，又抢我们人，现在我们为什么还要替他们操心？”
“因为大老板在替他们烦忧。”顾辰叹一声，“主忧臣辱，我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但你陪着愁也没用啊。”苏茜劝道，“找不到人，拿不回东西，就不可能阻止厄运降临，必然要承受巨大损失。”
“是啊，我自己发愁没用。又不能化身凌凌七，把东西抢回来。”顾辰起身，“走，喊上赵无有，咱们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别吓我好不好？你不该这样颓废的！
“儿子儿媳出了事，我们做父母的，难道就只能在旁边看着？”遥远的北方，秋水仙在数落老公，“想想办法，帮帮忙，别在这里干坐着。”
“如果我是海盗就好了。”王自给听了半天，就给这么一句。
秋水仙差点飞起一脚，踹他个生活不能自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海盗，哪个海盗像你这么没出息，儿子出事只能干瞪眼。”
王自给抬头看老婆，“除了截船拿人，把东西抢回来，还有什么办法能帮儿子？”
“……”秋水仙噎了一下，“你手下也一堆研发人员，派一些精英过去，加班加点，能不能抢在前面把成品做出来？”
“不出三天，东西就能到那些人手里。这点时间，再厉害的精英，最多也就把实验数据看一遍，帮忙研发……来不及！”王自给叹一口气，“何况隔行如隔山，新型材料研发和电子器件研发，压根不是一回事。”
“那怎么办？”秋水仙愁容满面，为了儿子，她这两天老了好几岁。
“祈祷吧。”王自给说，“愿满天神佛保佑，邪恶必亡，正义必胜，东西可以找回来。”
“……”你自己信么？秋水仙这脚终是没忍住，脚丫子呼自家老公脸上，“老娘不信神不信佛，就信你，你还不给老娘当海盗去！”
“……”
划船都不会，我拿什么当啊！
帝都，幽静的院子里，夜风有些冷，但两位老人浑然不觉，坐那里聊天。
“你说孩子们这次能扛过去么？”陈老爷子问。
“当然。”王老爷子笃定地很，“我孙子没那么容易垮。”
“可我孙女压力大啊。”陈老爷子感叹，“让女孩主事，家里边微词颇多，所有眼睛都盯着她，盼着她出事……她难啊！”
“说到底还不是你这老家伙撑不住，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那套。”王老爷子嗤之以鼻。
“说的轻巧，有本事你把产业交给双双。”陈老爷子怼回去。
“双双要能跟月月那孩子一样，交她手里又有什么不可以？可惜了，老大家两个孩子都不成气，守业都难。”王老爷子说到这里，禁不住也是一叹，“我何尝不担心，所有希望都在小朋身上了，而你除了月月，其它孩子也不差，最起码第三代能撑住陈家。”
“只是撑住，意义不大。”陈老爷子想要的更多，所以在意，“你那边还没消息？”
“能找的人都找过了，老脸卖了无数次，但海上截船，事情实在是大，谁也不敢保证能成。”王老爷子搓搓手，“你那边呢？”
“这不陪着你呢。”两人人际关系差不多，姓王的不行，姓陈的也强不到哪儿去，除了坐在这里一起发愁，陈老爷子也想不到什么了，“老王啊，我们赔得起钱，赔不起时间，看不到孩子立业建功，纵横天下，我不甘心呐！”
“那就撑住了，多活他几年，一次挫败，打不垮孩子们！”王老爷子拍拍石板桌，“回去睡觉，别让孩子们再替咱担心了！”
拍石桌的声音有点大，厨娘出来看一眼，发现没事，又退回去了……主家家大业大，她不担心，但儿子难得来一次，一定要让他吃好喝好。
别人发愁，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