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无奈,只能回了王府。
元吉一走,元晟便扯着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了卧房里,我因了醉酒,脚步有些踉跄,进屋便摔也似地被扔在了床上。
我勉力爬起来站好,操着低哑的男音道:“清羽见过陛下……”俯身之间却一个不稳向前栽倒过去。
元晟忙张开手欲扶住我,却不防我一下子栽进了他怀里,他虽将将十五岁的年纪,身量却比我高了许多,原本欲扶我一把而张开的手臂,此刻倒像是搂抱了。
元晟愣怔了片刻,慌忙将我推开,我冷不防地便摔倒在地,额头磕了桌角,隐隐有血渗出来,疼痛之间我首先想到的竟是可以了我这副面具,看来要叫娘亲重新做一副了。
元晟见我额头流了血,忙过来将我扶起来,慌乱道:“道长,朕不是故意的,来人啊,来人啊,快宣太医!”
我摆手道:“陛下不必惊慌,贫道无事,不必宣太医了,贫道头疼得很,想歇息了,陛下请回吧。”
元晟沉声道:“你撞破了额头,怎能不宣太医?若是不及时处理留了疤可如何是好?”
我苦笑道:“陛下多虑了,贫道又不是女儿家,留了疤又能如何,更何况贫道于山中习得了医术,会自行处理伤口的,陛下请回吧。”
元晟见我苦苦坚持,便紧抿了唇角,道:“也好,朕明日再来看你。”
待元晟离开,我便取出随身携带的传声镜与娘亲联系,娘亲听闻我撞破了额头,很快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娘亲将我抱在怀里心肝宝贝的搂了一回,又心痛的看了我的伤口,轻轻揭下我面上的面具,为我处理好了伤口。
这才坐在床沿上,握着我的手,开口道:“玉儿,这才几日,你怎的瘦了这么多?竟还受了伤,真不知道当初写信告诉你此事是对是错了。”
我为了安慰娘亲,唇边牵起一抹笑来,开口仍是男音:“娘,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不过是小小的皮外伤罢了。”
娘亲秀眉微凝道:“除了这皮外伤,你敢说你再没伤在了别处?不曾伤心?不曾难过?”
我一时无语凝噎,难掩委屈。
娘亲将我抱在怀里,道:“玉儿,你跟娘回去吧,何苦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同旁的女子你侬我侬?”
我摇摇头,面容有些落寞,道:“娘,你还不了解玉儿吗?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即便是要看着他同旁的女子你侬我侬,我也不能放他一人在此处不管,虽说我也是存了私心,可更多的还是忧心他在此处会不会有危险。”
娘亲拗不过我,只能将做好的几副面具一并交予我,一面又嘱咐了若有事随时与她联络云云。
次日,我以受伤为由谢绝见客,便是皇帝元晟亦被挡在了门外。
我足足闭门三日,这三日之内,元晟和元吉便日日都来,亦日日都被拦在门外。
我这一受伤,自然为瑶琴改命之事便要往后拖,我猜想元晟大概是心急了。
第四日,我不在闭门谢客。
虽说伤口已完全好了,不再有任何痕迹,可我还是将额头包扎了一番,凡人受此伤,断不会好的如此之快。
我刚打开门,便见绿意等在门外,矮身道:“道长,陛下和安定王在殿外。”
我略一思索,道:“绿意姑娘,请陛下和王爷,到前厅坐吧。”
绿意矮身称是,便去了殿外请元晟和元吉。
我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前厅。我到时,元晟和元吉各自坐了,正等着我。
我走上前深施一礼,道:“贫道清羽,见过陛下、王爷。”
元吉见我额上包扎着,脸色又惨白着,忙上前道:“清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竟伤到了额头?”
我后退一步,声音中透着冷意:“不劳王爷费心,贫道已无碍了。”
元吉抬起来的手又放下,眉间染上几许落寞。
元晟远远的站着,神色如初不见尴尬和滞涩:“道长伤可好些了?”
我淡淡笑道:“劳陛下挂心,贫道已无碍了,今日便可开坛作法。”
元晟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神色,道:“那便好。”
不知他口中的好是指我如今伤已好了,还是指终于可以开始改瑶琴的命格了,我一时也不想纠结于此,便温润地笑了,道:“不知陛下王爷来此了可还有旁的事?贫道即刻便要开坛作法,不便打扰……”
我实在觉得,经了昨夜的事,三人站在一处不免尴尬,是以下了逐客令。
瑶琴的命格本就不带孤煞,改命一说,不过是为了拖延封后大典,虽说如此,该做的场面还是要走。
是以我依着此前东止教我的,照葫芦画瓢摆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法阵,唬得绿意瞪大了眼睛直呼玄妙。
我摆好了阵便屏退了众人,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元晟再不对瑶琴感兴趣才行。
我一时想不出绝妙的办法,竟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歪在椅子上睡着了,醒来时便见元晟正笔直的逆光站着,挡住了阳光。
见我醒来,元晟轻咳了一声,道:“道长可是布阵累着了身子?怎的不到房里歇息?”
我忙起身整理了衣衫,行礼道:“陛下恕罪。”
元晟唇边带着笑意道:“道长何罪之有,琴儿如今身子康健了许多,尽是道长之功。”
我勾唇浅笑:“陛下过誉了。”
元晟又道:“不知琴儿何时能彻底改命,行封后之礼?”
我眸中落寞一闪而过,道:“快则半月,慢则一月。”
元晟道:“如此,朕便先准备着,道长有何需要可尽管提出来,朕定当尽力满足。”
“多谢陛下。”
又过了三日,天朗气清,风吹拂柳,我在凤栖宫中待着太过无聊,便带着绿意到御花园中逛逛。
御花园中各色植物并着各色珍禽,一应俱全。逛的累了便想到不远处的亭子里歇歇脚,走近了才发现亭中要有歇着。
瑶琴扶着婢女的手袅娜地站起来,道:“道长有礼了。”
我点头道:“见过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