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琦看向身旁的周衍，他很平静，相比于脸色，他的目光要更复杂。
“行了吧老刘，这种玩笑就别开了，我比你还大两岁，早没这心思了。”解释半句留半句，许宗寅在等周衍开口。
“刘总，以后送资料什么的，陆琦会往恒嘉跑的勤一些，还得劳您照顾。”
“什么意思？这姑娘是你的人啊？怪我怪我，刚说错话了。”
陪着一起打哑谜，许宗寅淡笑着回头看了周衍一眼，算是平了这个乌龙。几个人一起往里面走，周衍故意没跟太近，旁边的陆琦能感受到他周围的低气压。
“邱明说刘总很喜欢开玩笑，你就不要在意了，我没事的。”
刘家善是故意的，周衍不是不知道，就连许宗寅的居心何在也可以猜个大概，被做了局，他不可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装聋作哑。
还不说话，陆琦就悄悄拉过周衍的手，他微攥的拳头松开了些，回握住陆琦。
“我要是和刘家善打一架，谁会赢？”
周围十米以外没有其他人，周衍的声音不大，传进陆琦耳朵里的时候她怔住了，脚步停下，周衍松开手，放在裤袋里垂眸看她。
看别人的目光总是又冷又冰，平静时会带些污浊，唯独陆琦觉得他深邃的黑眸中带了些明亮，那是微不可察的干净，也是引诱人回望的沦陷区。
“你别乱来。”
周衍还是没回话，腮帮子鼓了鼓，转头瞟了十几米外许宗寅和刘家善的背影，淡淡点了一下头后就大步跟了上去。
跟着两个老总把宝龙这么大的地方全部转了个遍，陆琦庆幸自己没穿高跟鞋，又是上楼梯又是走下坡的，一不留神就被前面的四个人甩到身后。周衍注意到的时候就让邱明等一等她，自己则跟着许宗寅和刘家善先走。
“没事，他们在说事情，咱们不用走那么急。”
邱明折返回来，调整了和陆琦差不多的步频再追着前面人走。
“我真的不明白许总叫我跟来干什么。”
一点忙都没帮上，还被刘家善调笑，整的周衍和自己都不好受，陆琦发起了牢骚。
“许总一会要和刘总一起吃顿饭。”
“那咱们也要跟着吗？”
“应该吧。”
邱明肯定是要跟着去，但不知道周衍会不会替陆琦打掩护让她先走。
前面人在一个旧亭前停下，趁着他们还在聊天的功夫，陆琦和邱明追了上来。
“钱赔了就赔了，这也算是为社会和政府做贡献了，没办法，我可是当着省里领导的面打过保证的，江州经济起不来，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行了老许，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咱们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你不要老想着把我踹下船，海上风浪大，你自己震不住的。”
许宗寅对刘家善发自内心的善意提醒置若罔闻，只是表面连笑带附和。
虽然之前说了太多的违心话，但这次刘家善是认真的，他本人提醒过，周衍提醒过，陈正禹也提醒过，可许宗寅就是想一家独大，很简单，心怀妒忌没有安全感的强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逛完了宝龙，后续规划和建设方案也都协商的差不多，许宗寅要和刘家善去吃晚饭。他俩一辆车，另一辆邱明开，周衍和陆琦坐在了后座。老板不在说话就放松了许多，去五星级餐馆的路上，陆琦看周衍在望着车窗外发呆，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腿。
“还在生气吗？”
“没有。”
周衍回过神与陆琦转头对视，没有多余的表情，无论是神情还是话语都很平淡。
“你真的没必要置气，”陆琦靠近了一些，凑到周衍耳旁说了句悄悄话，“你比刘家善帅多了，他就是个老奸商。”
那许宗寅比刘家善还要大两岁，许总又算什么？顾及到邱明在，周衍很给面子地轻然一笑，自然也没有反问陆琦对许宗寅的看法。
“他什么都不算。”
这话不怕被邱明听到，周衍靠在后背上，顺带把陆琦也揽了过来，神情放松又蔑视。
后视镜上，一直目视前方许宗寅车辆的邱明不自觉地抬眼，看了一眼就收回。
“一会吃完饭的时候你注意点，少喝点酒。”
周衍无动于衷，陆琦用手戳了戳他的腰。
“听见没？”
“把刘家善喝趴下再说。”
听到周衍这么说，陆琦扑哧一笑。
“你怎么像个小孩一样，还在置气。”
“这是原则问题。”
“没必要的周衍，我说了，我的选择不会轻易改变。”
“不单单因为你，”意识到情绪已经暴露，周衍开始找着多余的解释，“我早就看不惯他了。”
到了地方下车后陆琦抬头望着高楼，要不是明晃晃的招牌在，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栋楼会是餐馆。
周衍顾不上惊叹的她，早跟了许宗寅和刘家善进去，只有邱明停好车后提醒了句。
“再不进去你就进不去了。”
“噢，好。”
包间在五层，也正好五个人，带上刘家善的秘书。
“今天没外人，一起坐吧。”
一个大圆桌，陆琦看了看，根本不知道坐哪，最后是周衍给她指了位置，挨着他坐在了右边。
从左到右，刘秘、刘家善、许宗寅、周衍、陆琦、邱明。
陆琦有些不好意思，趁两个老总说话的时候偷偷问周衍如果按资历去坐，那她是不是抢了邱明的位置。
“少想那么多。”
下一秒，服务员端了好几大瓶洋酒上来，又接续上菜。餐桌下，陆琦抵了抵周衍的大腿，他领会，转头望了一眼，说没事。
“咱们两公司的人好久没聚一起吃饭了，来吧，开酒，一人干一杯再说。”
刘家善说着，他的秘书便把几瓶洋酒全部开了盖，递了两瓶给周衍。
“老刘你这话是怪我长时间没找你合作了是吧。”
“你也太精明了，我又不是每句话都有言外之意。”
谈笑间，四个男人共同举杯，喝之前，许宗寅想起上午时周衍说的话，转头问了右边的他。
“能喝么？”
“没事，刘总的酒不能不喝。”
“怎么？周主任身体抱恙？还是老婆在旁边看的严不让喝？”
“不是，刘总，周衍胃不好。”
一人一句，好像越描越黑，对上了刘家善的目光，最后说话的陆琦立马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