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图你的钱啊，在桥边我是说着玩的，那二十万是你硬塞给我的，你要是想拿随时可以拿回去。”
“那你图什么？”
还是这个问题，最初并非受人裹挟毫无退路可走，单单赌他是个好人所以就来了，那你图什么。
“我说了，图感情，图你这个人。”
汤勺还在手里，周衍始终觉得酒劲没有完全下去，时醉时醒的，胃也时疼时好的。
“挺自信，下辈子别这么爱赌了。”
“为什么？”
“怕你输。”
“你说这话多半是出于责任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吧。”
伴随着周衍轻描淡写的语气，陆琦并没有太被打动，继续自己的揣测。
好像前两天才说过她不是负担更不是麻烦，怎么这姑娘记性比他一个大男人还要差这么多，好歹周主任在集团里吐口吐沫也能是个钉，怎么到她这里变得这么不着边际。
不想回怼，周衍干脆由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喝完汤，二人在讨论由谁刷碗的问题。
“你今天对我太凶了，应该你去。”
“为什么凶？因为谁？”
“是你在以小生大，本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确实，周衍垂了一下眸，收拾了碗筷进厨房继续干起了后勤。
他边界感并不算太强，因为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要时刻准备着交出去，钱、权、命，以及所有不稳定的一切，所以有时候真心觉得没必要去较真。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一些东西特别重视。
送给他的就是他的，包括陆琦，这样认为似乎并没有错，即使自己可以随时交付给老板，可他的附属物并不能。
有些能给，有些不能给，说他们这些人做起事来没有原则底线倒也没错，不过有时候严谨起来可是要比常人疯狂许多，就像今天。
真正的喜欢谈不上一见钟情，最多心生好感，觉得陆琦这个人聪明机灵，话痨阳光。周衍时常能从她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对，就是书房相框里的那个人。
但现在又不是怦然心动的少年时代，勇敢追爱早已变成了适可而止，也不能否认和周衍自身沉闷淡漠的性格有关联，所以他那晚的第一反应还是拒绝，后来没办法才让陆琦住下，想着找个时机再给打发走。
现实总是在阴差阳错中变动。他一直是掌控人，从来没想过会失控，意外却又不间断地发生。
陆琦是周衍拐回来的，不是从许宗寅让她上门的那天算，再往后，是她说要离开但却又没走的那晚。
其实人真的是很多变的。
相比于周衍来说陆琦还很年轻，她占据太多先天的优势，勇敢、真诚、漂亮、乐观、善良，这样的女孩在现实中往往很具有吸引力。
二人之间有的只是年龄差，除此之外就如许宗寅说的那样，确实挺般配的。
周衍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几岁，但再小又能小到哪里去。
陆琦赖上周衍只能解释为中年男人该死的魅力，而她毫无招架之力，心甘情愿上了贼船。
隐晦的存在，既然没有外人知道，那就自甘堕落。
碗很好刷，洗洗涮涮一会就完事，客厅的挂钟，时针指向数字11，周衍催陆琦回房间睡觉，她半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抱着抱枕迷迷糊糊间就快要睡着。
“就睡这吧。”
“会着凉。”
“困的很，不想动。”
周衍又站了半分钟，俯下身轻而易举把人给抱了起来，进卧室的时候顺带腾出一只手关了卧室的壁灯。
电话没回，把困虫安顿好盖上被子，他躺在自己这一侧看手机。
是邱明的未接来电，还是两次。许是有什么急事，他准备下床去阳台打电话，陆琦一个翻身搂上了腰，腿架在自己腿上，动弹不得。
于是只能设置了最小音量，没开免提，压低声音拨了号码。
“有事？”
“城东的矿场出了点问题，许总应该睡了，还不知道怎么解决。”
“事大不大？”
“今晚能捂的住。”
“那就明天再说。”
“好。”
挂了电话，翻了两条微信后周衍就把手机放下，生怕吵醒身边人，动也没再动，却没想到陆琦说了梦话。
“周衍。”
“嗯？”
“我真的早就不喜欢傅恒了。”
周衍嗯了一声，细心地替陆琦盖好被子。
“都无所谓，我喜欢你就行。”
第二天早上醒来照旧是赖床，周衍睁开眼问陆琦的第一句话就是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睡眼惺忪的陆琦犯起了迷糊，再怎么回想睡着后的事情也一点都记不起来。
“我说什么了？梦话吗？”
“差不多。”
“好奇怪，那我说了什么梦话？”
“说你喜欢我。”
陆琦坐了起来，满脸震惊地看着淡笑的周衍。
“不可能。”
“爱信不信。”
周衍伸了个懒腰就准备起床，看见陆琦还在疑惑思考，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本来就乱，现在更乱了。
“我真的说了吗？”
陆琦很认真，周衍也就跟着认真，故作正经地点了头。
“那我今晚不跟你睡了，真丢人。”
“承认你喜欢我很丢人？”
“周衍，你脸皮真的很厚。”
周衍开怀一笑，已经到衣柜前找好了今天要穿的西服，前两天商场刚买的藏蓝色样式，走之前被陆琦叫住，非说要再打个领带才好看，就又顺了她的意。
工作千篇一律，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过得很没意思，人不能承受的是生命之轻，开车去集团的路上，陆琦问周衍能不能给自己找点事干干。
“想干什么？”
“不想坐办公室，跟着你出去也行。”
周衍的第一反应是陆琦要黏着他，还以为小姑娘真的当成谈恋爱了。
先不说他办的事危险不危险，就像昨天那样，二人站在一起，场面上的人并不会表示出多少的真诚和善意，所以他不能展现出在家的那一面，因为那样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要分清。”
“那你以后在办公室不要碰我。”
又赌上了气，斗起嘴来谁怕谁啊，陆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知道周衍拿自己没办法，果然，开车的人没话说了。
“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