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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宗寅读过一些历史书。

不过他的聪明天赋并没有用到学习上,勉强混了一个大学文凭步入社会才知道到哪都没有学校呆着舒服。

三千年读史不外乎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于诗酒田园。

但这并不现实,就算精神世界再充盈现实本身也还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底层百姓。

他要吃饭,要让媳妇和儿子过上好日子,也想要出人头地。

其实一开始许宗寅的野心并不大。但做生意难免会触碰其他人的利益,走货多挣得多会让人看了眼红,明里暗里也给自己树了不少敌。

第一次在医院门前看到周衍的时候许宗寅就觉得这小子不赖,关键时刻豁得出去,兴许打架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后来事实证明许宗寅看人的眼光并不差。

一开始周衍管许宗寅叫大哥,但生意慢慢做大之后他就不敢再喊哥了,叫最多的是老板,集团起步后又改口叫了许总。

这其中还有更为深层的原因,那就是相处久了之后周衍发现许宗寅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有意无意显露出来的狠戾和狡诈让周衍觉得陌生,虽然生意人的心眼子多,但很明显许宗寅的心机并不是为了做生意而迫不得已养成的。

不过这已经算是后话了。

在江州呆了还不到一年,家里来了信说父亲病重,读信的时候许宗寅也在旁边,他拍了拍周衍的肩膀说回去吧,啥事也没爹娘重要。

周衍坐上绿皮火车一路往北走继而再转向西边,天越来越冷雪越见越多,一晃神才知道都已经腊月二十四了。

快过年了。

周衍望着车窗外北方的标志性景物,心里祈祷着父亲能撑到他赶回家,撑过这个以1为千开头的最后一年。

可他并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还是那间土坯房,门口两边站了很多村里的长辈,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都落在衣衫单薄的周衍身上。

遥遥几步路周衍不知道是怎么跨过门槛进去的,他没有哭,大通房转头就能看到老旧床上露出来的人头。他怔怔地走过去,父亲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的一席冬被盖的严严实实。

早已经没了呼吸。

周衍腿一软跪下喊了声爸,但这次没人应声。

一旁的母亲再也憋不住,捂着嘴冲出门口的两侧人群到院子里蹲着哭,村里同龄的妇女也走到旁边拍着她后背劝她想开一点。

农村土葬的丧仪很繁杂,周衍故去的祖父在村里德高望重,所以有不少得过老周家济的邻里乡亲自发地来帮衬,丧事也办的很有面。

但丧席结束众人离去后是属于周衍和母亲二人的冷清。

周衍不想闲下来,他把家里漏风的地方都给补上,又上房顶把破烂的地方都加固好后去挑水劈柴,傍晚一个人坐在自家的地头发呆,正前方几十米外就是一堆新垒起的土坟。

他手颤着想点根烟,蓦然想到什么,径直踩着庄稼走到坟前坐在两块砖头旁边。

“烟是江州的,比老土的卷烟好多了。”

周衍点燃后照旧把第一口烟吐了出去,捏着烟头放在石砖上让它独自燃着,然后就再没说话,黑黢黢的夜里也不怎么怕,就这样在寒冬里独自坐着。

母亲一直没找到和周衍说话的机会,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总算能坐在石墩上聊几句。

“病没治好么?”周衍哑着嗓子问。

“你爸说什么也不治,他说把钱留着将来给你娶媳妇用。”

周衍沉默,接着母亲一手递来了一件东西,他视线下移,左手上是钱盒,右手上是一封信。

“这是你去年夏天走后没多久一个姑娘留家里的,她说是你中学的同桌,当时你爸也在。”

周衍没接钱盒,只把母亲右手的信封接了过来。

“我不认字儿,给你寄信还是找村里的教书先生帮的忙,也不知道姑娘说了什么。”

年末的夜周衍披着一件大棉衣坐在院子里起了一盆火,他用木棍将铁盆里的柴翻了翻,火烧的更旺了。

透过那团火焰周衍并没有感到有任何的暖意,一个人的夜里反而更冷了。

他把那封没拆的信丢进了火里,失神地看着纸张泛着火星一步步燃为灰烬。

千禧之年周衍背上简单的行囊再出发,当妈的自然不舍,但又没办法挽留。

“家里的田不想种就别种了,没了我爸以后就用不着那么辛苦了。”

“你上学的事……还在怪妈吗?”

“不怪,我在江州挺好的。”

“那给你留信的那个姑娘……?”

“她要是再来,就说我已经有对象而且准备在外地结婚了。”

听周衍这么说母亲又把钱盒给拿了出来。

“不用,我在那边能挣钱,把这钱留家里吧。”

周衍就这样又走出了大山,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也许是过年,也许是和这次同样的理由。

双亲亡故之后他和大西北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头也不回就跟着许宗寅的脚步扎进血海里了。

一年,两年,三年。

江州渐渐改姓了。

原因是一直勤勤恳恳没动恶念的许宗寅发飙了。

媳妇遭遇的车祸让他双重人格的另一面被迫展示出来,人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周衍也在,他看着许宗寅蹲在墙边垂着头一言不发,时不时用拳头向后捶着墙,一声一声地像闷雷一样。

急救室的门开了后许宗寅立马跑过去,但医生摘了口罩向他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许宗寅在死亡通知书上签了字,他滚烫的泪滴在了那张轻薄的纸上,随后跪下失声痛哭。

周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许宗寅。

那是一个无比善良并不嫌贫爱富的女人,她嫁给一贫如洗的许宗寅后没有一句抱怨,尽管后来生活质量有了提升但依旧过着简朴的生活,安心地做一个家庭主妇相夫教子。

从那以后,利剑失去刀鞘,许宗寅开始在江州大杀四方。

许宗寅坚信这是一场人为制造的车祸,因为媳妇出事和他刚谈成的那笔生意在时间日期上几乎挨着,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是圈里的人在蓄意报复。

他拿出宁肯错杀也不放过的决心让很多人都为媳妇陪了葬。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他在报仇之前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和黑帮联手。

许宗寅之前和黑帮搭的线在此时派上了用场。黑恶势力也需要做生意挣钱,许宗寅替他们扫清金钱路上的绊脚石,双方互利互惠。

但是做完这些之后许宗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这双沾了血的手再也不能把儿子抱起来。

床头墙上挂着一张老旧的结婚照片,许宗寅在房间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周衍牵着他八岁的儿子正在等着他。

“阿衍,没退路了。”

这也是周衍第一次看到迷茫无措的许宗寅。

没有退路,周衍就跟着许宗寅往前走。

或许多年过去后周衍已经回忆不起来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时是怎样的心惊肉跳。最开始是许宗寅动手,后来慢慢的周衍也成了帮凶,再接着他们势力壮大后就交给了手底下的人。

在最初的时候周衍也做过噩梦,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眼一闭上就能想到那一滩血污和模糊了的血肉。

他的罪恶感远比许宗寅要多得多,需要自我修复的时间自然也更长。

“阿衍,其实你并不适合做这个。”

当心里的良知就着饭食一起吐了个干净后许宗寅对着周衍说。周衍斟酌着话语,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的老大和八九年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没有人天生适合干这个。”

也就这样硬撑了下来,周衍渐渐长成了棱角。

公司慢慢起步,创始人也不止许宗寅和周衍两个人,几颗各怀鬼胎的心凑在一起结果就是明争暗斗,都惦记着梁山泊的第一把交椅。

许宗寅领着周衍玩命地在外打拼扩展公司,另外几个也掌着权的却在背地里倒打一耙,想把许宗寅踢出去独占鳌头。

结果又差一点出了车祸。这次许宗寅忍都没忍,把对面开面包车没跑成的司机拽下来摁到车盖上就是用拳头一阵打,揍完还不解气,让周衍去后备箱拿榔头。

那天晚上天很黑,郊外没什么过往的车辆,偏偏又下起了雨。

大雨滂沱中钝器击在人脆弱的脑袋上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鲜血四处飞溅沾染到了许宗寅的身上、脸上和手上,他用猩红杀气的眼睛回头看周衍,用一个眼神告诉周衍接下来该怎么做。

被雨水和血水冲刷的泥土带了很多的血腥味,周衍把血肉横飞的尸体拖到一边随后用铲子去挖坑,累得气喘的许宗寅在旁边盯着他。

暴雨砸在周衍脸上顺着两颊留下来,他甚至没敢想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也不知道是夜里冷还是怎么着,他手里用来弯腰刨土的铲子都有些颤抖得难以握住。

犯罪现场在东方既白前被掩盖。雨停了,开车回公司的路上许宗寅给周衍下了一道命令:让公司里的那几个杂碎都变成死人。

绳索套在其中一个人脖颈上时,那人没有丝毫的惧怕。见惯了这种场面后周衍也处变不惊,但好歹也是一同走到今天的创始人,周衍问他还有没有要说的话。

“他许宗寅今天敢杀了我,明天保不齐就能把你给除了。周衍,醒醒吧,你跟了好几年的大哥其实就是个吞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周衍没说什么,他只需要伸手动下两根手指,那人脖子上的绳索就猛然被勒紧。

就这样,周衍眼睁睁看着不知道是第几个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公司变成了大集团,许宗寅彻底在江州站稳脚跟,周衍也变成了总裁办主任。

除掉旧人就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于是有了副总、林颖和邱明。

期间也出现过一些事情。许宗寅长大成人的儿子慢慢知道了母亲车祸死因的真相,找着他这位已经彻底黑化的父亲一顿质问。那到底是从心爱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子,许宗寅扬起的手悬在半空还是没忍心落到儿子的脸上,但从这以后父子情已经在单方面上宣告破裂。

儿子出了国,副总和林颖去开辟海外市场,许宗寅成了孤家寡人,身边只剩下周衍。

去谈地产业务,去投竞标,去拉拢官员,去搞慈善做投资,周衍跟着许宗寅做了不少光鲜亮丽维护羽毛的正事,当然也在某个大雨如注的夜晚或风和日丽的白天干过不可诉说的坏事。

没有负罪感和恐惧感的人有时候也会搞一些良心发现。但周衍到底和许宗寅不一样,他其实永远没有办法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黑社会人才,就像许宗寅说的,周衍好像并不适合做这行。

那天说巧也巧,周衍奉许宗寅的命去混乱的酒吧恐吓几个杂碎,敲山震虎后听到地下室有点动静,他就带着邱明下去看了两眼。

这个酒吧的幕后老板是刘家善,地上是合法经营的餐吧,到了地下就变成了赌博场。

周衍随意瞄了两眼,看到远处刘家善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酒,茶几前方是一个被摁着下跪的中年男人,脸上带伤。

“老陆,你欠的钱呢,该还就得还,要是每个来我这的人都像你这样老赖,我的生意还怎么做?”

“刘……老板,我最近是真拿不出钱了,您能再宽限几天,就几天……?”

周衍听到刘家善阴森恐怖的笑声。

“我都宽限你多少天了?这次要不是派手下人把你请来,你老哥就准备这样躲着我是吧?”

“不是,我真的在想办法,我都去学校……都去找我女儿了。”

“怎么着?祸害完老婆祸害闺女啊?”刘家善把酒杯放下对手下人示意了一下,“行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周衍和邱明对视一眼后沉默着离开了地下室,楼梯上他们听见那人的告饶声,随后是凄厉的嚎叫。

“你觉得刘家善的手段怎么样?”出了酒吧周衍问邱明。

“他应该不敢把人打死,但这种赌徒活着也只能算是人渣。”

“人渣,”周衍重复一遍后扯了扯嘴角,目视前方夜路的眼中是漠视和平淡,“只是可怜他老婆孩子了。”

“看那人的岁数,闺女应该都上大学了。”

“大学啊。”

周衍在喃喃低语中低头点了根烟。

那年他三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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