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看到有客人向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文艾刚意识到她此时没有扮成男装，于是她连忙将苗川拖到了一角：“把客人清出去，今日歇业一天，所收的银两双倍返还，尽快。”
“是，我这就去办。”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何这么紧张，但是规矩在那，他不敢多问，只能听命行事。
苗川办事效率还算可以，一个小时之后，场内所有的客人全部清走，大门关紧。
枕莲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她放下乐器，提着裙摆下了舞台，恭敬的站在苗川身后。
所有的伙计艺人都在这里，一共六个人。
“我哥哥昨日可来过这里？”
所有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苗川看着文艾，相同的问题，昨日宫中已经派人来问过了，老板怎么又问一遍？难不成国主出了什么事了？压抑住心中的疑问，苗川开口道：“没有，国主他有日子没来了。”
文艾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上的茶杯，她想了一下，随后站起，双手背于身后，慢步穿走在这些人之中，一边走一边说道：“百香阁楼规第一条，禁撒谎，我再问你们一边，可有谁昨日见过国主？”
所有人低垂着头，气都不敢粗喘，初见百香阁这位年龄不大的小老板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面上恭敬，可心里对她都是嗤之以鼻，心想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够管理的了这么一间楼，还不是颜陌掌柜的在背后支撑。
而且有些人原本就是在颜陌手下做事，眼高手低多年也都习惯了，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管教，他们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也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人没少给文艾使脸色，明里暗里看不起她。
对此，文艾什么都没有做，而是以实力说话，在颜陌离开之后，她仍然将这百香阁打理的井井有条，日进斗金，让所有人看到了她的实力。
后来再有对她不礼貌，使脸色的人，文艾也不多话，直接让他们卷铺盖离开，就连那个在颜陌手下干了七八年，原本是这百香阁的掌柜的都被文艾给辞退了。
从那之后，楼里面所有的伙计面对文艾都多了分敬重与惧怕。
“再问最后一遍，有谁见到过国主？”
文艾早在进来之时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她特制的香散的气味，那香包是几天前成简从自己手里抢走的，因为时间短，所以香气味道浓厚。
既然在楼内闻到了这个气味，就说明成简肯定来过这个地方，而且香味浓厚，或者他刚离开不久，或者他还未离开。
文艾说了两遍，人群依然没人开口。
既然这样，就别怪她没给他们机会。
文艾缓缓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跟着鼻尖的香气，双脚一步步的挪动着，最后在一处停下。
她在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的时候，文艾抱着双臂，轻声说道：“所有人都离开，枕莲留下。”
“是。”
“老板，您......”苗川看着文艾，又看了眼双手紧缠着衣襟，满目紧张的枕莲，他忍不住开口。
“你也下去。”
“......是。”
文艾也不讲话，就这么紧盯着枕莲。
苗川和枕莲是一对苦难兄妹，文艾遇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正在集市上弹琴卖艺，后来有恶霸来闹事，当众抢了他们辛苦一天赚下的钱，周围百十余人没一个上前帮助两人，苗川护着枕莲被恶霸打的鼻青脸肿。
后来文艾出手，打跑了恶霸，钱倒是没追回来。
也不是文艾心善，大陆之上，强者为尊，拳头说话，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你没有实力就活该挨打，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实力的重要性，文艾的出手，只是看中了苗川身上那股倔劲，护着妹妹，被打的满脸是血的时候也不屈服的那个眼神。
当时，文艾就觉得，这个人，她要救。
之后恰好百香阁开业，枕莲有才艺，苗川有头脑，文艾便把两个人留了下来。
自那之后，她便成了百香阁的头牌，受许多富家少爷的追崇，苗川也不负文艾期望，成了百香阁的掌柜，生意做得一日比一日红火。
“还不愿意说？”文艾今日难得这么有耐性，潜意识里是想给枕莲多一次机会。
可枕莲并不珍惜机会，她扔咬着牙，许久之后，眼眶含泪的摇着头说着不知。
不知情的人看她这副样子，真以为她受了什么样的冤屈。
站在不远处的苗川看到枕莲这副样子，心里很是焦急，也不知道莲儿做了什么会惹得小老板这么生气。
文艾已经忍到了极限，她不想在枕莲身上浪费时间，她好脾气待她，她却不自知，这么想着，文艾靠近枕莲，抬手捏着对方纤细的脖颈，将她压到了桌上，冷着声音道：“你不说是在保护什么人？”
枕莲呼吸困难，听到文艾的话后，她脸色瞬间变了，多了些慌乱。
苗川见此，大惊失色，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抬步跑来跪在文艾脚下，一个劲的求情。
文艾手劲加大，枕莲面色越来越痛苦，惜命之人，临死前才会感知真正的恐惧。
“我......我说，我说......”枕莲双手握着文艾的手腕，费力挤出这几个字来。
听此苗川松了口气，文艾松了手，枕莲整个人自桌上滑落到地。
苗川紧紧抱着她，面露心疼。
枕莲蜷着身子，捂着嘴不住的咳着，她看了一眼苗川，抬手推了推他的肩：“哥，你先离开。”
苗川愣住，什么样的话还要瞒着他说？
两个人虽然不是亲生兄妹，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双方父母去世之后，两个人相互扶持一起流浪，这么多年，什么苦都吃过，久而久之，枕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越发的不可取代，亲情加爱情，他甚至愿意为了枕莲抛弃他这条命。
“离开。”枕莲又说了一句。
苗川点了点头，转身冲文艾行了礼，心思复杂的退了出去。
“昨日刚刚入夜，那时客人已经走光，哥哥急着回去整理账目，我便留下来关门，就是那个时候，国主来过。”枕莲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文艾。
文艾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眼神看不出是喜是怒。
枕莲低着头继续说着：“国主急着找您，看样子似是有什么急事，我......我开了门让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