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人明显是冲着枕莲真容而来，所以在第一个节目表演结束之后就有许多人开始抱怨起来，随后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完全盖过了台后乐器的声音。
苗川不得不上台安抚他们的情绪，然后掐掉了中间的一个节目，让枕莲提前上台。
高歌一曲之后，人群爆发了热烈的掌声，接着有人起哄，扯着嗓子喊，要枕莲摘掉面纱。
枕莲偏着头，视线扫过文艾所在的窗子，在她那个位置能够恰好看到文艾。
文艾微微颔首，枕莲抬了抬手，下面的人立即安静了下来，整个大厅此时如果掉地一根针，连回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枕莲双手落于耳后，接下来缓缓扯下了面纱。
肤光如雪，玉颊樱唇，眸含春水，顾盼流离间带着些许妩媚之姿，举手投足中又有着柔情似水之态，果真一副倾城之貌，在场的人全都移不开眼睛，当第一个人开始往台上砸银子的时候，其余的人也反应了过来，身上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全都往美人脚下扔去。
不远处的苗川揉了揉眼睛定定的看着台上的人，他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又往近走了几步呆看了许久，若不是和她相识久了，认得她的眼睛，他倒以为台上是换了个人。
枕莲的样貌并不出色，只能是耐看，没入人群中勉强算得上中等姿色，连清秀都谈不上，苗川怎么想也想不到，枕莲一夜之间竟变成这副惊艳之貌。
楼上的文艾听着下面人的反应，不禁回头冲无尘投去赞许的目光：“你这易容术越发精湛。”
无尘笑的开心，豪不谦虚的接受文艾着的夸赞。
舞台上的枕莲也是被这些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自知本身的样貌普通至极，若不是上天赐给她一身的才艺和一个优美的嗓音，她这辈子都别想站在这么高的舞台遭受那些有钱公子们那么热烈的目光。
只是之前脸戴面纱的时候，不管那些男人喊得多大声，扔的银子有多响，她心中都没有什么波澜，毕竟这些人冲的不是她，而是他们心中假想的那张绝世容颜。
如今摘掉了面纱，整个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受这么多人的追捧，枕莲被那些男人惊艳的目光砸的飘飘然，甚至有些忘乎所以了，她忘了面纱下的这张脸也不是她本来的样貌。
看着人群越发的不可控制，苗川找了处凳子，站在上面不断的打着手势让枕莲回到后台，之前明明说好了，她摘掉面纱后要迅速离开，也不知莲儿是忘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可是他在凳子上手都摇酸了，枕莲却是恍若未闻。
没办法，他只能让人去后台把枕莲强行拖下去。
楼上的文艾看着下面这场闹剧，她双手抱臂，身子后倾，靠在了悠阳的怀中，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枕莲，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文艾才开口：“枕莲她越发让人捉摸不透，我似乎该想办法找个能取代她的人。”
对于文艾的话，悠阳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不发一言。
百香阁是文艾的，她不管怎么做都是对的，悠阳他不会插手。
“你觉得呢？”听不到悠阳的回答，文艾重新站直了身子，转头看着他。
悠阳明白了文艾的意思，嘴角的弧度更深：“需要我帮忙？”
文艾笑出了声，抬手戳儿戳悠阳的胸膛：“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一点就透。”
握住了文艾乱动的手指，悠阳倾身佯装去拿她身后桌上的茶壶，另一只手拂过文艾的腰身，唇瓣有意无意的扫过文艾的耳尖，轻声说道：“我也喜欢你。”
屋子就这么大，悠阳声音放的多低，门口的无尘都听得一清二楚。
无尘呼吸一滞，整个人如同一根木桩，连忙低下头，嘴里反复念叨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试图用这八个字取代脑海中主子那句“我也喜欢你”这样酸掉牙的话。
无尘终于明白了，主子不是心冷没有感情，而是之前一直没有遇到让他动容的人，如今和文艾在一起了，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文艾也是愣住了，她不过随口说出的话，竟换回悠阳的表白，倒也让人惊喜。
只是那个在门口像是念咒语一样的人实在是煞风景。
文艾轻咳一声，离开了悠阳的怀中，侧步站在他的身旁。
再看向楼下的时候，枕莲已经被带回了后台。
几分钟之后，苗川上楼来，询问枕莲该如何从人群中选一个今晚共处一室之人。
文艾又在人群中草草扫了一眼，仍然没有看到陶阳旭的身影。
“让枕莲随便选，她喜欢谁就选谁，反正都是做做样子，无所谓了。”
一段时间之后，枕莲果真按照心中想法选出了一个人来，被选的人欢呼雀跃，落选之人不住的发出声声叹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无尘顺着窗子向下看了一眼，开口道：“果真会选。”
“为何？”文艾看了一眼被选的那个乐的合不拢嘴的人，身材壮硕，样貌普通，除了穿着富贵些之外，身上没有任何亮眼之处。
“护城国君骑大将军的小舅子，好像叫什么李贺的，在军营中也谋了个清闲小官，有钱有权。”
“君骑......毕新元？”文艾这才想起来。
成简竟还留着他。
无尘点了点头：“毕新元在和北诩那场大战中立下大功，为此，国主赏了他不少东西，还划了北城的一角给他管，也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利。”
“这个成简，做事怎这般鲁莽，不过脑子。”文艾不住叹息。
毕新元的野心有多重，他又不是不知道，还敢给他放那么大权利，这不是助纣为虐嘛，只是现在连成简下落在哪都不知道，也没空评判他所作所为了。
“难道枕莲认识他？”
无尘耸了耸肩：“认不认识不知道，但是我刚刚看了，就数他扔银子扔的最欢腾，要是我选，我也选他。”
文艾看了无尘一眼，没好气的嘀咕一句：“见钱眼开。”
无尘听见了，本想反驳，可是看到主子在文艾身旁，他愣是把即将出口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有主子在，他还是不要惹文艾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