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二二九章
国家政治（7）
因为赵天一的反对，袁世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军舰的事情告诉前来的海军总长刘冠雄，而是委婉地告诉他『政府』已经在全国范围进行了海军士兵和军官的外派学习选拔，这件事当时是参谋次长的赵天一负责的，希望以后他们能够多接触一些，好好交流一下。刘冠雄对赵天一这位陆军参谋总长『插』手自己海军的事情虽然很是不满，但看在总统的面子上并没有当下表示出来，但他脸上的神情出卖了他的内心，看来对赵天一是极为不舒服的。
历史上民国初的中国海军，确实是由闽系所把持，海军基本上都是福建省福州地区人为主组成，并由福州籍将领控制。刘冠雄虽然是海军总长，但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够指挥得动他福建老乡带领的海军舰只。当时的海军被人为分成了中央政海军（小部分，主要以广东籍海军将领为主）和闽系海军（大部分）两个部分。最后直到一九二七年三月步伐开始时，闽海军才归入国民革命军，中国海军才形式上实现了统一，结束了闽系独大的局面。
但现在，赵天一明显不想让这个结果继续，当然也不是说将闽系海军将领排除在未来中国海军之外，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海军中也充斥那种地方帮派气息，甚至出现抗命不遵的情形。现在看到海军总长刘冠雄对自己似乎很生气，就决定给这个家伙来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中国除了福建人会开船指挥海军之外，其它地方的人也会和他们一样，海军并非“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有了想法之后赵天一就将眼神看向了袁世凯，向总统传递自己的信息；老袁早就发现了刘总长的不满，心想也让自己的女婿去教训一下这个一直把海军当成是私人财物的刘总长了。但又怕赵天一做的太绝，就开口到：“赵总长就先陪刘总长到外面坐一下，我们这里有些事需要商量一下。你们两人可以就海军的事情磋商一下，不过赵总长要注意分寸，毕竟在海军方面，刘总长是前辈，是资格很深的海军军人了”。
袁世凯这么说，一来是自己和赵天一之间的话已经说完了，该了解掌握的信息全都有了，他也清楚了赵天一最后需要采取的底线。二来是中国的海军，以现在的趋势来看，将来的发展绝对离不开赵天一，能够建造驱逐舰巡洋舰的造船厂，现在的中国还真没有。上海和福建马尾的造船厂，造一些内河炮艇还可以，要想造巡洋舰，那就是妄想了，这就是赵天一的作用。同样，刘冠雄等闽系海军将领，是中国现在最大的一股海军人脉，袁世凯自然不想让双方关系很僵，以至于到不可收拾的状况。现在让两人接触一下，相互交一个底，相信刘冠雄对赵天一会印象更深，配合也会更好。
在现在的『政府』官员里面，特别是有头有脸的高级官员里面，刘冠雄和赵天一的来往还真的不多，这主要是因为海军历来的一些传统观念在作祟。闽系海军为主把持的中国海军，在清末明初时上下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远离政治变幻莫测的朝堂，轻易不加入也不支持任何一方斗争团体。说白了就是不想得罪人，这个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确实也是保护了比较弱小的海军，让海军没有过多消耗在内战中；但同样也限制了海军的发展以及海军军官思路的开阔。接触的人少，或者说人为地限制和一些官员的来往，特别是和军队系统官员的来往，不就是自觉门路吗！
基于这种情况，赵天一虽然这几年在中国风生水起名声大噪，但海军的官员们也不会主动去结识他，包括刘总长本人。越是像赵天一这样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人，海军就越想离他远一些，不敢扯上半点关系；因为他们害怕，和赵天一拉上关系以后，说不定哪一天，赵天一要打仗时就会把他们那一点儿家底全部报销掉，一根『毛』都不剩。这种心态，说穿了也是就穷怕了！甲午海战以后，满清垮台，民国成立，不管怎么说，国家陆军的力量大大加强了，而海军一艘炮艇也没有购入，可以说老本都在减少，船少一艘就没有了一艘，舰炮打一发就少一发。海军也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他们不得不小心啊！
赵天一和刘冠雄两个人在外面到底谈了些什么，袁世凯徐世昌等他们在里面的人并不知晓，只是从里面出来时他们看到了让自己吃惊和不解的一幕----一向心高气傲，不假辞『色』的海军总长，竟然满脸笑容地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围着赵天一转。而赵天一，竟然也是正襟危坐，毫无愧疚的接受着刘冠雄的恭维和伺候，这一幕实在是有些颠覆众人的想法。要知道在军队中，海军一直是比较独立的一块，而海军将领也是冷冷清清孤家寡人一个，和其他人基本上不怎么往来。但今天刘冠雄的表现就很有意思了，难道赵天一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
只有袁世凯心里面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不说出来，因为这件事关系甚大，不能随便说。“健行，你先进来一下，我有话说”，对着正在接受刘冠雄恭维的赵天一，袁世凯下达了要其他人离开的命令。刘冠雄在赵天一起身离开时，还在继续对他笑，很献媚和讨好的笑，让段祺瑞等人感觉非常地不舒服。
进了袁世凯书房，也没有等他站稳，袁世凯就开口到：“健行，你最后那个办法我考虑过了，如果法国人真的和你分析的一样，那只有按照你的方法行事。不过法国人在南边的海军我可没有办法帮你解决，全都得靠你自己。陆上方面，我已经让段总长给广东将军龙济光、广西将军陆荣廷两个人打了招呼，对你从山东调拨军队南下给予方便。
另外我就有些不大明白，既然你已经说了，法国人不敢在陆地上有大的行动，为何还要调一个混成旅南下。你要知道，你的部队到了那里，龙子诚（龙济光字）和陆干卿（陆荣廷字）两个人压力很大；江苏的冯华甫（冯国璋）、江西的李秀山（李纯）也会有些紧张，这几年你可是凶名在外呀”！
赵天一知道只要自己的军队一调度，很多人不安是事实，但也不用那么夸张吧！看到总统说出这番话，知道他也是有些担心，就开口道：“总统，法国人虽然在岸上只有几千人，但为了绝对的震慑和安全，一锤定音，我也要杀鸡用牛刀。如果龙陆两位将军不放心，我就去两个团好了，不用一个混成旅。其实我在想，这也是总统您的势力进入南方各省的一个机会；广西的那里，总统不也是有些不放心，派王祖同（袁的另一个心腹）为广西巡按使，连同陆干卿一起会办广西军务吗？
我认为这些解决不了大问题，最多只是一个牵制而已；真正解决问题，将南方控制在『政府』手里，军队进入才是最关键的。原本我有这方面的打算，既然现在总统有些担忧，那我就少派一些人过去”。
见赵天一说破了他的看法，袁世凯叹了一口气，“健行，你是我的女婿，是自家人；这段时间你给克定、克文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安排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在为老袁家好，把自己真的当成了我袁世凯的女婿，有些话我就明给你说了。
现在国内有些人对你的实力很是忌惮，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参谋总长不算，还掌握有连『政府』都没有的飞机这种大杀器；已经有人在我跟前说了，希望你能将飞机工厂和那些飞机全部交出来给『政府』。另外你山东将军的身份也要卸下来，专心做你的参谋总长，这些都让我给骂回去了。和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相比，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国家的将来，就掌握在你们这些优秀的年轻人手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去帮助你成长。
说实话，有这种念头也让我很吃惊，这种念头也是在最近才出现的。不去想着做皇帝，没有了这方面欲望的羁绊，我个人感觉身心各方面轻松了很多，也让我有时间去重新审视这个国家，包括你的从前及一切。健行，我不管你谜一样的出现，以及谜一样的崛起；只是，这个国家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和不公，希望能够在你们年轻人的手里会变得不一样。
为了方便你军队的调动，也为了减轻沿途各省军队的戒心，我会将这次法国人的阴谋简单的向南方各省将军们通报一下；一个混成旅就一个混成旅吧，万把人的队伍有什么可担心的。但你要做好准备，一旦法国人真的要撕破脸皮，『政府』就没有办法在外交上有什么行动，只能把整个广州湾当做皮球踢出去”。
看到袁世凯少有的动情，赵天一心里面也是很纠结。自从教唆和欺骗父亲称帝失败后，袁克定就被袁世凯严格看管了起来。最后还是赵天一以妹夫的身份出现，将他从紫禁城带了出来，然后送去了远征军锻炼；赵天一知道袁可定喜欢指挥军队，喜欢做军人的感觉，于是特意让吴佩孚给了他一个补充团团长的位置，现在干的不亦乐乎，早就忘记了父亲的责罚。而二公子袁克文，赵天一虽然没有让他从青帮脱手，但也给他很大的帮助，派人制定新的完善的帮归，整顿了他手下的几个堂口。赵天一知道，江湖帮会在任何时候都会存在，这些东西如果能够利用得好，对自己也是一个很大帮助。当然，这一点上，赵天一个人是带有私心的。
朝中有人对自己不满，赵天一也清楚，不过对老丈人能够这么帮助自己，他就有些不好意思。袁世凯对家人从政做官是比较反对的，亲近的女婿也是一样，因为他担心这些人会打着他总统的旗号，或借助他总统的旗号要么谋私利要么向上爬。不过赵天一就不一样，他可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上去的，所以袁世凯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倒处处维护他。
想到这里，赵天一就开口到：“总统，如果是这样，我看山东督军的职位我还是卸了吧，您还是安排一个可靠的人去那里坐镇。山东这两年发展很快，您可得派一个清廉实干的官去，否则女婿这么些年的功夫可就白费了，到时候您可别让我再去收拾烂摊子”。
看到赵天一和自己贫嘴，袁世凯也禁不住笑吗到：“你小子说的到很轻松，找一个清廉实干的人去。我知道这几年你在山东投入很大，山东民众对你也是感激很深，要是不派去一个和你对付的人，那帮山东老百姓还不又要写万民信抗议！这么地吧，我还是让在徐州人巡安使的靳云鹏靳翼青继续回去吧！自从你上次去了山东，将他『逼』了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徐州没有挪窝，不过这几年他官场不顺生意却做的很大，听说都是从山东你那边学过来的。我让他去济南挂一个督军的空明，山东民政长和山东巡安使你自己去任命吧；这样对你手下的人和山东百姓也是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对于袁世凯的这个安排，赵天一自然无话可说，爽快地答应了。完了之后两个人分开，赵天一回去想办法对付法国人在远东的舰队，还有保护造船厂的事情；另外山东方面的事情也要做好交代安排。原本自从当了参谋总长、陆军次长之后，他也没有在山东待多久，自有下面一帮人打理整个『政府』事务，所以这方面也到不用太多『操』心。只是法国人的远东舰队，他必须仔细考虑。
只是当暗影将法国在远东地区的海军力量报告上来之后，连赵天一也有些不相信地笑了。“这、这就是法国人在亚洲的海军力量？不是说法国人在亚洲还有一支强大的‘远东舰队’存在吗？怎么就只剩下这些大的和渔船一样的东西了”？
没有错，法国人在远东确实有一支强大的舰队，不过那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二十多年以前，法国远东舰队共有五艘铁甲舰、十五艘巡洋舰以及其他舰船共三十五艘，官兵近五千人，司令官为海军中将孤拔，副司令为利士比。可惜这支舰队后来慢慢地自己弱化了，在远东地区没有对手，训练就弱化了；世界其它地方特别是非洲地区需要军舰，一艘艘的调走之后整个舰队就弱化了。等到一战爆发，欧洲成为主要战场，法国海军又全部集中到了地中海一线；远东、法属印度支那海域的军舰再一次被消弱。这个时候法国海军已经没有了远东舰队，有的只是几艘破旧不堪的可以用作打鱼的大铁船而已，已经有数艘驱逐舰的江南造船厂，就可以轻松打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