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曾经风光一时的丹阳王从大理寺的大牢里被放了出来,以行刺皇帝未遂的名义革除了王爷的称号,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其女丹芙郡主被定远侯休弃,被革除了郡主的名号,与其父一起被赶出了京城。
城门外,一身布衣的丹阳王感慨地望着城门里热闹的景象,心中自然是恨的。
想不到寒阳那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狠,让苏邪那个老不死的革了他王爷的名号,还把他赶出京城,就连他的女儿丹芙也不放过,硬是让温衍休妻,把本属于丹芙依靠的男人一并抢了过去!
“父王,我想等等侯爷,说不定他会来送我……”丹芙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得可怕,一双深凹进眼眶的眸子饱含期待地望着来来往往骑马而过的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相信侯爷对她果真如此绝情。
“这是休书,你拿着吧,从此以后,婚丧嫁娶,你与本侯爷再无瓜葛!”
一张休书从温衍修长的手指间轻飘飘地落到了丹芙的面前,风华绝代的男人,苍白的俊脸上一片冰冷,没有一丝的不舍与不忍,无情地好似在打发一个家仆那么果断决绝。
“侯爷……”丹芙颤巍巍地弯腰把飘落在她脚边的休书捡了起来,声未起,泪先落。
“你为何……要休了我?”
她并未做错什么呀!
“本侯爷休你不需要理由!”温衍冷傲地扬眉,冰冷的语气里蓦然多了一丝不耐烦。
“你父亲已不再为我带来任何的好处,而你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不日我将嫁进公主府做驸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与九公主完全不能比!”
原来侯爷有更高的枝可攀了。
捏紧手中薄薄的一张休书,丹阳含泪走出了侯爷府,不哭不闹,平静地有些异常。
“女儿,走吧,温衍他今日嫁进公主府,不会来了。”丹阳王心疼恼怒的声音终于把陷入回忆的丹芙拉回了神,含泪望着眼前高高的城楼,难掩心中的恨意,在丹阳王不断地拉扯下,乘着马车一路向西而去。
寒阳,你个贱人,如若有一天我丹芙能回到京城,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今天公主府张灯结彩,府里府外洋溢着喜庆的红色。
没到两个月,九公主迎娶第二任驸马的消息再次成了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将其编成一段荒唐的风流艳史,讲述九公主是如何利用权势,逼迫当朝宰相大人和定远侯成为其驸马的。
迎娶第二任驸马的仪式没有第一次那么隆重,苏九这次并没有穿着厚重的嫁衣骑马游街去侯爷府迎亲,而是让裴元诤代劳,让他带人抬着花轿去把温衍接过来。
小桃望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渐渐远去,不免有些担心地转过头来问苏九。
“公主,你让喜婆给侯爷蒙上喜帕,背着他进公主府,真的没有问题吗?”
一个大男人能受得了如此屈辱的对待吗?何况侯爷的脾气很差。
“有大驸马在,不会出问题的。”苏九扬眉拍拍小桃的肩膀叫她安心。
“走,我们进去等他们回来。”
裴元诤能说服温衍嫁进公主府,那温衍必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为了他的目的,这点小小的屈辱他一定会忍下来。
这也是她给温衍的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一下,在这公主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侯爷府并没有像公主府一样张灯结彩,裴元诤到的时候,温衍已经身穿一身红色喜袍等他了。
下得马来,一身白衣的裴元诤缓步走上台阶站到温衍的身边。
一白一红,一清雅,一邪魅,倒是相得益彰得很。
“侯爷,公主在公主府等你。”清亮的嗓音倏地响起,裴元诤轻笑地看着因他话而瞬间挑眉的温衍,解释道。
“公主派我来迎你,侯爷请上轿吧。”
说完,裴元诤让出了一条道,指着身后的花轿对温衍说。
“这是九公主的意思?”温衍快步走下台阶到了花轿旁,细长的狐狸眼不悦地睨向了喜婆手里的红色喜帕,声音冷得跟冰差不多。
“是……侯……侯爷……九……九公主让您蒙着喜帕上花轿……”喜婆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低头结结巴巴地恐慌回答道。
哎,谁不知道这定远侯是个人见人怕的杀神,九公主这么做不是在找死吗?
温衍眯细的狐狸眼中立即射出阴戾的火焰,本想着一把夺过喜婆手中的喜帕撕烂的,却在裴元诤投过来的含笑目光中把喜帕潇洒地往自己的头上一丢,弯腰跨进了花轿里。
今天他所受的屈辱,来日一定跟那个该死的九公主讨回来!
“回公主府!”
裴元诤翻身上马,一声号令,迎亲的队伍锣鼓喧天地按原路返回公主府。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依然很多,很多人对裴元诤是同情的,那些同情之语很自然地飘到了裴元诤的耳朵,而他对此毫不介意,依然轻笑地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回了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门口,苏九在下人通禀后走了出来,步下台阶,极为霸气地踢开了轿门。
“驸马,你嫁于本公主,自然是要喜婆背进公主府的!”笑睨着轿中蒙着喜帕的温衍,苏九立即朝一旁的喜婆使眼色。
喜帕下的温衍听了直磨牙,恨不得一脚踹飞面前的苏九。
“喜婆怕是背不动二驸马,公主,不如让我代劳吧。”裴元诤走过来突然开口说道,一旁的喜婆忙对他递了个感激的讨好笑容。
她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婆,如何能背得动一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
“也好,大驸马你就代劳一下吧。”苏九杏眼骨碌一转,瞬间点头同意了,很快给裴元诤让了道。
裴元诤背过身半蹲在轿门口,清亮的声音透着一抹不寻常的低沉。
“侯爷,上来吧。”
温衍咬牙僵持了很久,终是起身伏上了裴元诤清瘦的背,让他背进了公主府大门。
“裴元诤,你好样的!”进了大门,温衍脸色铁青地在裴元诤的耳边低吼。
“来日方长,侯爷。”裴元诤淡笑,微垂的墨眸里迅速闪过一抹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