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节操并没有什么卵用。
睿王之前说的那么义愤填膺，骨气十足，最后到要看诊的时候还是表现得很老实。
云若璃也懒得跟他废话。
她跟着睿王进屋。
进去之前，睿王忽然转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云池，忽然道：“她在外面。”
云若璃脸色大变，“登徒子，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伤在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看了有损她的清誉。”睿王绷着脸道。
云池脸色微变。
云若璃道：“伤在什么地方，不就伤在背上吗，有什么不能看的，况且医者无男女啊，你现在别扭什么。”
小丫头是未出阁的姑娘，她也是啊，难道她就不要闺誉了吗？
再说了，他那个身材，跟元子忱比起来当真差远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小姐，奴婢觉得睿王殿下说的没错，不如还是让苏院正过来看看吧，小姐如今身份不同，还是要避嫌的。”云池劝道。
“我觉得你说的对。”
这么别扭矫情的睿王，她还不惜得伺候。
说罢，转身拉起云池准备走。
睿王被她气得抖。
见她是真的不想管，人都已经快走到主院门口，才狠狠咳了两声，道：“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云若璃脚步一顿。
想了想，才转头回道：“可我不太想听。”
“关于你的秘密，你也不想听吗，或者说，你希望我在这里，可能有无数人眼线的院子里，跟你谈论这件事？”
“我能有什么秘密。”云若璃纳闷。
她自认是个行得正坐得直的人。
睿王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眼里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光芒。
云若璃忽然挑眉。
她放开云池。
“小姐？”
云池还傻乎乎的抱着药箱，反应比较迟钝的她不明白两人的对话有什么深意，她只是单纯觉得云若璃单独跟睿王呆在一起不好。
她家小姐来一趟睿王府，那位平宁郡主都会来找茬，现在要是孤男寡女，那传出去更不好。
她还想劝两句。
可云若璃已经放开她的肩膀，转头朝睿王走去，“行啊，聊聊就聊聊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对不对，睿王殿下？”
“……哼。”
被点到名的人直接忽视了对面满眼杀意，转头走进房间。
他身负重伤，其实能靠自己的力气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现在更是将背后的弱点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面前。
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出手取他性命。
她有这个本事。
也可能有这个想法。
云若璃目光沉沉，似乎在深思，又似乎在掂量，但一直走到内间，睿王回到他那张雕花大床上躺下，她也没有再做出其他多余的动作。
睿王转过身。
云若璃也停下来，双手抱胸，问道：“好了，殿下究竟有什么指教，咱们不如开门见山？”
“好，那就开门见山。”睿王靠在床头，眸子深深盯着她，“你不是云若璃，你究竟是谁？”
“……”
卧槽。
云若璃想过很多他可能提出的问题，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个。
她愣住。
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一般也不会有人猜测和窥探到，哪怕精明如元子忱，也从未问过。
但今天睿王问了。
还问了她个措手不及。
云若璃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偏着头道：“之前爆炸的时候是不是炸到你的脑子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事已至此，你还要隐瞒吗，我知道你不是她。”
“……”
“你放心，我今天跟你说这事，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云大将军，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儿。”
睿王捂着胸口。
说这话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心口钝痛，那种密密麻麻如针尖般蔓延的疼痛，让他不知此时置身何处。
但那个残忍的真相就这样摆在眼前。
她不是云若璃。
至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云若璃。
“你就算告诉我爹也没用啊，他应该早就知道了。”云若璃道。
以顾倾城那样的个性，估计早就跟他说过，就算没有明说，也肯定暗示过。
云若璃一开始也诧异自己忽然会医术这件事便宜爹为什么没有怀疑，但时间久了之后，看他对她的态度，也就慢慢释然。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端倪的。
毕竟顾倾城是个奇葩。
能跟奇葩在一起，那心理素质一定不是常人能比。
“呵，是吗。”睿王也没想过真能威胁到她。
云问涯是她的父亲，她的变化，他应该最早察觉到。
“那元子忱呢，他知道吗？他知道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可能是个孤魂野鬼吗？”睿王长眸微敛。
他剑眉紧皱，带着别具深意的审视。
那张俊逸的脸苍白冷漠，声音多了几分喑哑，醇厚充满探知，又带着冰冷的威胁。
云若璃看着他。
“她死了呀。”她被他充满攻击性的眼神激怒，声音也染上几分争锋相对的恶毒，“我不是早说过吗，她是被你逼死的，怎么还问呢。”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可以判断，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当初金銮殿上，她为了向你证明清白撞柱而死，对，就是那场你和云曦亲手主导的通奸案，是你亲手逼死了她，怎么样睿王殿下，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云若璃站得累了，转身找了个凳子坐。
刚坐下，就看见睿王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她死之后，我就来了，本来承诺给她报仇，要在你身上捅一千刀的，可惜没有做到，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继续折磨的必要，你只需记得，那个救你，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云若璃，被你亲手杀死了。”
云若璃深谙杀人诛心的道理。
睿王想利用他发现的端倪来威胁她，却不想被她几句话反将一军。
他吐血不止。
云若璃已经懒得再说。
她站起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睿王的声音才断断续续传来：“我……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我不知道。”云若璃头也不会，“或许你这辈子好好积德行善，下辈子会有机会吧，不过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