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就像一个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同时炸懵了房里的两个人。
雁王反应稍微快些。
他惊呼一声，想要冲出去。
不过刚刚转身就被身后的人一掌劈晕，直愣愣倒下。
他蹲身扒下雁王身上那件衣服，又拿起银色面具戴上，才开门出去。
至于雁王，就让他暂时在冰冷的地板上冷静冷静。
“人现在在哪儿？”
“回殿下，还在那院子里，现在其他美姬们闹得厉害，估计很快就会闹过来了，殿下现在要过去吗？”
“……嗯。”
换上衣服的人淡淡点头。
整理衣襟的时候，他手指无意间碰到一团杂线，犹豫片刻，才把东西放到自己内襟胸口的暗袋里，然后带着暗卫出去。
走到莺莺院子，老远就听见里面嚎啕哭声。
还没等他看到云若璃，跪在门口的姬妾们已经眼尖的看到他，一个个哭着闹着就要扑进他坏里。
废柴雁王往日在她们眼中都是不会武功的，所以他现在也不能用内力震开她们，只能以眼神示意，让身后的侍卫们都努力点。
但这里面好几个功夫女人功夫都不弱，三两下就避开侍卫阻拦，朝他扑过来。
“我刚才说过了，现在这个雁王归我一人所有，谁敢动他，哪根指头碰了，我就剁你们哪根指头，整只手碰了，我就把你们手臂砍下来，莺莺就是例子，怎么，你们还想再来个人长长记性吗？”
云若璃悠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
原本有个跑得最快的险些就要碰到那绯红金丝的衣角，但听见这话，又迅速收回手，娇滴滴坐在地上哭。
“殿下，您看看她啊，她、她就是疯子！”
“是啊殿下，这个人不仅杀害莺莺姐姐，还不允许我们碰您，我们也是您的人啊，天下哪有这样的世道，这话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我们也不是对殿下有什么怨言，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殿下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容忍她这样乱来，还请给我们个说法！”
众美姬们跪在地上哭。
刚才扑过来的人有好几十个，现在里三层外三层把雁王包围着，围得他挪不动路。
“都走开，让殿下过去。”有侍卫厉声道。
但过来的都是见过世面的，又怎么会被他们这两三声呵斥吓退。
于是个个像受了惊吓，哭得更厉害。
一时间，哭声滔天，哀鸿遍野。
云若璃处理完事情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被人包围着，唯一露出的薄唇紧抿，极力压抑着愤怒和不耐烦。
这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至于刚刚那个雁王……
“殿下怎么这么有空，刚走就又回来，难道是思念妾身，正好，妾身也想着殿下呢。”云若璃用难得温和的声音叫着他。
被叫到的人并未从中听出什么神情缱绻，相反只听到其中浓重的危险。
“咳。”
他轻咳一声。
没说其他的话。
云若璃已经在残雪搀扶下缓步走过来。
她今天穿着华丽的衣裳，曳地而来的裙摆上花纹锦绣，似随着她移动的步子渐次而开。
明眸善睐，皮肤白皙似雪，眼角泪痣带着妖异的光，像妖精一样。
此时，正微笑看着他。
“你……”他用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未免自己沦陷，只能转头不去看她的眼睛，然后道，“听说你处置了莺莺？”
“殿下怎么还问她，杀人犯怎么会承认自己杀人呢？”
“可事实就是事实，刚才她不仅羞辱莺莺姐，最后还害死她，现在尸体就藏在这屋子里，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进去看看。”
“殿下千万不要被这个人的外表迷惑了，她心如蛇蝎，容不下我们，求殿下给我们一条活路，别在让她继续祸害大家了。”
美姬们又一个接一个的哭起来。
哭声越来越大。
云若璃都怀疑她们是不是想用眼泪把雁王冲走。
不过雁王倒是出奇的淡定，也没第一时间向她发难，目光缓缓从她脸上扫过，然后跨出包围圈，朝屋子里走去。
旁人知道他这是要问罪了。
都想跟着进去，但雁王的侍卫堵在门口，拦住她们去路。
雁王进屋。
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药味，然后才是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莺莺。
跟外面那些人说的不同。
莺莺并没有死。
不过根据气息轻缓的程度来看，也离死不太远了。
“怎么回事？”他问。
云若璃跟在他身边，道：“刚才你没看见，这里可热闹了，这女人哭着闹着要寻死，你那些姬妾也跑过来说什么与其羞辱，不如给她个痛快，所以我就依她，可谁知她又不愿意，那些姬妾也开始哭着说我残忍，我没有办法，只有助她一臂之力。”
“……”
“殿下，你看我做的好吗，这么大个毒瘤，我这就帮你挖了呢。”她笑着看他，像个邀功要糖的孩子。
旁人或许只觉得她是个疯子。
可雁王看着她，那双陷在面具之下的黑眸深深凝视着她的脸，仿佛不愿错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云若璃缓步走过去，将昏迷的莺莺提起来。
莺莺的实力原本是可以媲美大内高手的，但现在却只能像个小鸡崽儿一样被她拎起，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裳将将裹着身子。
他看一眼，就挪开目光。
云若璃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盯着手上的人，道：“我听残雪说这个人不能死，不然你会很难办，但她阴险狡猾，心思又多，我不能留着她，想来想去，就给她用了这种办法，殿下觉得怎么样？”
“她这是怎么。”
“诺贝尔医学奖的黑历史，额叶切除手术，现在的她跟正常人比起来，唯一相同的就是还可以呼吸，换句话说，她现在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云若璃说完，才慢慢把人放回去。
对待的态度不像是仇人，而是个普通的病人。
放好之后，她才继续道：“抱歉，我没提前告诉你，你生气吗？”
她问他。
是询问，但更多也是试探。
那双染着晚霞的眸子带着盈盈光辉，深深映在他眼里，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表露出让人心疼的脆弱，以及无法选择的彷徨。
他叹息一声，上前把她搂进怀里。
“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