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就在刚才。
李平义仿佛找到反将一军的机会，无比细致的告诉他们云若璃是怎样在巨石碾压下粉身碎骨的。
哪怕他没看到，也形容的绘声绘色
四周有瞬息安静。
雁王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
吧唧。
“说起来还是你们新收的好下属提的建议，说雁王出卖我们，就该让他受到惩罚。”
王武刚才还得意的脸变得僵硬，然后迅速变白，“不是……”
“你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找到被碾碎的尸体，但能不能从那么多肉渣里把她认出来就不敢保证了，毕竟姜大人做的机关威力如何，你们都见过，好了，现在可以来杀我了。”
他浑身是血，把刀往地上一扔，站得笔直。
“世子，不是这样，我以为……”
“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我也不在意。”端木若寒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其间听不出喜怒。
雁王已经带着人去搜。
王武这才松一口气。
但他又觉得愤怒，转头骂道：“我告诉你李平义，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端木世子胸中有沟壑，肚里能撑船，岂会被你这三言两语所蛊惑！”
不就是个女人吗。
虽然那雁王妃是有几分姿色，但浙海这么大，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去执念于一双破鞋。
端木世子是有远志的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呵，走狗。”
“你！”
“那东西呢，当初姜林费尽心思，甚至连命都不要，偷出去的那样东西，在哪里？”端木若寒又问。
这才是重点。
他可以不在乎云若璃死活，但这样东西必须找到。
那上面记录着不能给外人看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大人为人坦荡，怎么会偷你们的东西。”
“少说这些废话，也不要装傻，我知道姜林曾给过你一样东西，乖乖把那东西拿出来，世子还能给你全尸。”王武把刀放在他脖子上。
说话的间隙，刀口已经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
“狗不配跟我说话。”
“妈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武这些年受够他的脸色，现在好不容易翻身，再也不想忍受。
他不能杀他，但是可以让他吃点苦头。
长刀刺进小腿，带出大量鲜血，可即使这样，李平义也只是微微晃动身形，连脊梁都没弯一下。
端木若寒眯了眯眼。
王武有些着急。
之前端木若寒说只要交出那样东西，就可以保他们衣食无忧，但现在东西没有拿到，他怕对方不履行承诺。
他怕端木若寒。
明明只是个小鬼，但那双眼睛透露出的阴狠却让人不寒而栗。
“要东西没有，要命，一条。”
“呵呵呵。”
这时雁王带着人回来。
目光与端木若寒的对上，默默摇了摇头。
端木若寒见罢忽然笑起来。
他从旁边抽出长刀，然后慢慢朝李平义走过去。
李平义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连躲避的想法都没有，就这样冷静看着。
然后就看到他一刀捅穿王武的胸口。
王武看着胸口突出的刀尖，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直到断气他都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淮城府剩下的人也都吓傻眼，
他们连忙要拿起自己的武器，但敌人并未给他们时间反应，巡城军立即出手，手起刀落，都是一击毙命。
人头骨碌碌的滚下。
跟处决人犯似的。
李平义愣愣看着这一幕。
“你、这……”
“背主之人当然留不得，今天他会为了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背叛你，以后也会对我做同样的事，我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只能一劳永逸。”
端木若寒说着，收回了刀。
“哦，你还不知道吧，我让他做这些事情，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过，只是一个承诺就能让他鞍前马后，所以你们就淮城府的人都这么天真吗？”
“……你这混账！”
“是你们太蠢，其实就算没有雁王，我一样能出来，你们口口声声说效忠姜林，其实心早就散了，这样的一盘散沙，怎么跟我斗？也就她还妄想跟你们合作，真是不知死活，现在好了，死得连渣都不剩。”
端木若寒看着他，浑身上下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他嘴里是莫名其妙的话。
李平义听不懂。
只有旁边的雁王看他两眼。
“没意思，真没意思，不过死了也好，我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你不想把账册交出来是吗，很好，我这里有很多手段，有些甚至是从她哪里学来的，可以都给你试试，看你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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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镇南王府发布榜文，称捉到海寇首领，经过审讯，对方已经尽数招认，并且在自己罪行上签字画押。
多年来浙海区域受海寇骚扰不断，民不聊生，镇南王斟酌之后，决定对其公开处刑，与菜市口斩首，以平民愤。
这消息发布出去之后，只用了不到半日就传遍淮城大街小巷，甚至淮城之外的县城和村落都收到消息。
百姓欢喜鼓舞，纷纷为镇南王府拍手叫好，并奔走相告，有些人甚至相约在行刑当日去菜市口观刑。
定要亲眼看见海寇头目人头落地，才能解他们这些年来的心头之恨。
那天的淮城跟过年一样。
李平义被关在镇南王府的牢房里，透过那扇小小的天窗，也能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欢笑声。
他双手的指甲都被拔了个干净，双腿也被打断，牙齿零星散落，远远看去，整个人仿佛一团模糊的血肉。
还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雁王忍着恶心，跟在端木若寒身后。
“听见了吗，百姓们正在为你即将到来的死欢呼，听说你之前在淮城府任职的时候做过不少好事，甚至把自己的俸禄都贴进去，现在你要死了，他们却很高兴，你呢，你高兴吗？”
端木若寒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兴奋，又像怜悯。
雁王在旁边看得浑身鸡皮疙瘩。
躺在那里的人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说过，要东西……没有，要命，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