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坊？”残雪微微偏头，“可是奴婢不会……”
“好呀好呀，听说这里的绣娘特别厉害，能用极细的蚕丝绣出好看的花样，奴婢之前就想去看了。”
“那你怎么不去。”云若璃笑着问，“院子里那么多毛头小子，随便抓一个陪你去不行吗？”
“云蝴云蝶他们整日不是去酒肆就是出城玩儿，整天见不到人，而且女儿家的东西，他们不懂也不喜欢，非要他们去，那不是强人所难吗？”云池咬着唇。
虽然暗影卫里的确有人愿意放下事情陪她，但她总觉得那样不太好。
自己去又没什么意思。
她还以为这次都没机会见到淮城绣法了。
“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云若璃这才想起原身女红奇好，云池从小跟着她，水平也不会差。
对于女红刺绣，她应该很感兴趣。
“那王妃跟云池一起去吧，奴婢不会刺绣，也不太懂里面的门道，就不去凑热闹了。”残雪低声拒绝。
她不想出门。
就算以前在雁王府的时候，她也很少出去。
外面的花花世界对她来说没什么诱惑，她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雁王安危，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再做这件事，就更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什么，残雪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丫头两个弱质纤纤的小女子独自出门吗，那万一我们遇到危险怎么办，残雪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要是我们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你心里能过得去吗？”云若璃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捧着心口质问。
刚刚吃完饭的她红光满面，很难营造出那种弱柳扶风的柔美感。
残雪：？
“王妃……”
别的不说，就弱质纤纤这几个字，应该八辈子都跟她搭不上什么关系。
正要开口解释，云池也嘤嘤哀求起来，“残雪姐姐你是不是嫌我手脚笨拙，会拖你们后退，那我不去了好不好，你陪小姐去吧，小姐好几天没出门了，她肯定很想出去逛逛的。”
她吸着鼻子，表示自己愿意做出牺牲。
残雪：……
两人一左一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她就算想找借口推辞，也会很快被她们打断，一高一低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这次她不跟着出去，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沉默半天，她只能妥协，“你们别这样，我去就是了。”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换衣服。”云若璃很快站起来。
她对残雪的反应非常满意，并且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朝努力助攻的云池竖了个大拇指。
正哭得梨花带雨的云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被自家小姐表扬，她也傻愣愣朝她做了个同样的动作。
残雪看见了。
但她没说什么。
“咳，那什么，你们也去换件衣服吧，残雪你也别整天都穿着这粗布直裰，女孩子偶偶尔也穿穿裙子嘛。”
云若璃这个并不怎么像女孩子人，现在也教起别人做个女孩子。
真是世间奇闻。
但她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未注意到残雪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回王妃，奴婢这个样子就好。”她很快收拾好情绪，福身道，“若王妃实在觉得经不妥，奴婢不如还是呆在……”
“别，当我什么都没说，我这就去换衣服，一会儿一起出门啊。”
未免残雪再生出什么临阵退缩的念头，云若璃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身衣服出来。
赤霞锦绣的石榴裙，肩上再披一张狐裘披风，毛绒绒的领边越发衬得脸颊精致小巧，美目流盼间，眼角的泪痣仿佛活了过来，点缀着这个勾魂美艳的妖精。
她真的很美，而且笑起来的时候光芒万丈，朝气蓬勃。
不像她，是泥沼里腐臭的死物。
小殿下能遇见她，真的很好。
残雪想着，慢慢低下头。
云池倒没有去换衣裳，不过她借着这个时间去把自己之前做好的小点心用食盒装出来，见云若璃已经收拾好了要走，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小姐小姐，等等奴婢！”
“你怎么又拿这么多吃的，不是让你去换衣服吗，哎呀你们两个丫头气死我了。”云若璃站在门口整理她厚实的大披风。
美人美则美矣，但最好还是不要开口。
总感觉开口之后跟想象中的勾魂妖精有些区别。
“可是小姐，你不也总说民以食为天，吃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呀，我们今天出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在路上饿了怎么办？”
“是是是，还是你有远见，是小女子见识短浅了。”
在残雪的帮助下，云若璃终于弄好她的衣裳。
“奴婢这就去叫马车。”残雪说完，转身往马厩去。
说是叫马车，其实是她去把马车御出来更贴切，因为云若璃的任性，她手下的野孩子们都放风去了，没一个在院里。
云凤虽然并不喜欢这种活动，但他身边还有个阿剑。
阿剑可谓紫微宫里真正的浪里白条，给他个假期他能从里面浪出花儿来。
云若璃以为这次出门就她们三个。
但凡事都有意外。
在看到阿七拎着缰绳坐在车辕上的时候，她恍然想起了什么，“呀，原来你也在啊，怎么就都没出去玩？”
“属下要负责大小姐的安全，自然不能随便离开。”他微微点头，态度恭敬。
残雪寂静的眼眸亮了一瞬，转头看着云若璃，“王妃，既然有七杀在，那奴婢就……”
“啊，心口忽然好痛。”
“王妃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刚才不小心岔气儿了，你来帮我揉揉就好。”云若璃拉住准备临阵脱逃的她，“这种事情，你总不能让阿七代劳吧，我家坑坑会杀了他的。”
“可是，还有云池……”
“你忘了她要帮我们拿点心，她一个小丫头，一只手怎么拿得动，自然留要两只手提的。”说着，给云池递过去个眼色。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向来反应迟钝的小丫头这次开窍了，立即双手捧着食盒，认真的点了点头。
残雪沉默。
这，也太刻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