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宫。
地牢。
胥莫被绑在刑讯架上，浑身鲜血，但他脸上仍没有半分恐惧，甚至带着挑衅，看着眼前的人。
“长公主不是说自己刑讯问话最有心得，难道……就这点儿本事吗？”他笑着道，“那还真是不够看啊。”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已经派人去查过匈奴内部的情况，你们的单于似乎对你的死活并不太在意，似乎想让你死在大齐呢。”
景姝知道他在挑衅。
明明都已经落到这般境地了，还这么嘴硬。
真是块硬骨头。
她坐在专门为她准备的躺椅上，悠哉哉地把玩着手中的鞭子。
“不过，他会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毕竟只要你死了，你手里的那些势力就会被他慢慢分化蚕食，他就可以不战而胜。”
她慢悠悠地跟他闲聊，似乎也不太在意审问的事。
她当然知道，胥莫决定到京城搅动风雨，就代表匈奴内部就出了问题。
他们的势力要么已经在内斗中失败，要么就是岌岌可危，不然，胥连舒的右手也不会被砍断，他们也不会去玄机阁寻求帮助。
想到玄机阁，景姝沉默片刻。
胥莫不知她在盘算什么，只继续挑衅道：“公主殿下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事吗？”
“当然有，你还记得吴双吗？当初她被你们废掉四肢，死不瞑目，看看你现在样子，是不是跟她当初很像？有句话叫做因果善恶，轮回报应，如今看来，正好就应了这句话。”景姝道。
他有越狱的前科，这次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在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就直接挑断了他的手脚筋。
就跟当初的吴双一样。
景姝本来也不是什么善人。
尤其在她亲眼目睹吴双的凄凉下场之后，就对这两个作恶的兄妹更没有好感。
她还特意让狱卒破例，将他关到吴双之前的那件牢房里。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手脚俱断，动弹不得，也让他体会体会吴双当初的感受。
相信他定能获得不一般的新奇体验。
“呵呵，都说最毒妇人心，长公主配得上这句话。”胥莫讽刺。
“不敢当不敢当，本公主还是比较善良，这不还留下你一条狗命，还让我们大齐救人最厉害的大夫救你，这要是在平时，你早就死透了。你该感激本公主。”
她这话倒也没说错。
胥莫本来是要死的。
只不过又让他们给救了回来。
为的，自然他所隐瞒的“秘密”。
她知道端木若寒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如果胥莫不在他面前“死”一次，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要将人扣在摄政王府。
到时候她还是白忙活一场，什么都不知道。
她感觉这些事情必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所以才铤而走险一次。
原本涂在鞭子上的毒药，并不够直接要胥莫的命，但在端木若寒出现之后，她脑海里电光火石就闪过这个想法，所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又给他下了一种毒，才赶去景潇那边。
后来端木若寒带她离开，看见人已经“咽”了气，她才有机会把人弄回来。
也幸好端木若寒没有多个心眼来检查，这才让她钻了这个空子。
“呵呵。”胥莫干笑。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要如何感激。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讽刺对方。
这几日天他也算摸清楚了景姝的套路。
酷刑加上精神折磨，在反复的皮肉之苦之后，再让人整日骚扰他，不让他休息，直到最后精神崩溃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但很可惜的是，她算错了。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能说。
这段时间交手下来，他意识到这位长公主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实际上也是被人谨慎保护着的娇花。
说到精神崩溃，他这里有些消息，更容易让她这朵娇滴滴的鲜花先凋谢。
“你口口声声自称公主，可你不知道，她，舒儿才应该是真正的大齐长公主，你只不过是用卑鄙的手段抢走了她的位置，偷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什么？”
景姝一愣。
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关于胥连舒，她了解的并不多，但也知道，就算要当公主，那她也是他们匈奴的公主。
干嘛跟她来抢？
她之前二十年，都没见过那个人，何来偷走别人人生的说法。
那个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刑罚太过狠厉，以至于让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出了些问题。
“你们这白日梦做得也太有创意了些，她这样的身份，要怎么当我大齐的长公主？还是说你们想尽办法想搅乱整个大齐，就是为了这个？”
无论从那个方面想，这个原因都太过荒唐且莫名其妙。
景姝想不通。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景澄和景潇也来了。
景澄这两日因为一直要忙着安抚百姓和善后的事，基本没怎么休息好，现在眼下都带着的疲惫的黑青。
但即使他累成这样，洛昭昭都再没往乾清宫里去上一趟。
这次事件之后，洛昭昭终于还是回了太医院，因为林旭伤情比较严重，前几日才刚脱离危险，需要人照顾。
洛昭昭毛遂自荐，表现得很出色。
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则要负责禁军和暗卫的医治。
其实只要一声令下，太医院所有人都会围到乾清宫，供他差遣，但景澄就是别扭的觉得，只要他表现得够憔悴，就一定能引起洛昭昭的注意。
景姝这两天也在忙，没有注意到他这些花花肠子。
但景潇知道。
她被端木若寒救下来，整个人只是受了些小小的惊吓，也没受伤，其他事情她也帮不上忙，就只有到处闲逛，顺便观察人生百态。
景澄那点儿小心思，根本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她看透了一切。
但她什么都不说。
景澄说要来的天牢看看，也是想看看景姝能不能发现他这几日的辛劳，心疼一下他这个不被人注意的弟弟，让那个没良心的洛昭昭过来看他一眼。
“阿姐。”他殷勤叫道。
景姝正在想事情，闻言头也不抬，只道：“你来干什么。”
景澄：……
不，你倒是看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