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残阳,街上车流拥堵,急促喇叭此起彼伏,一辆封闭货车在街对面停下,同时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从巷子里跑出来迎接,他们很快把小女孩抱上货车,在汽车重新启动之前,苏强已经扫好了一辆共享单车。
戴着常见医用口罩,黑色短袖T恤,深灰色运动长裤,苏强慢慢的跟在小货车后面。
五六点正值车流高峰期,即使苏强慢悠悠的蹬踏,那小货车也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如他猜测一般,在小女孩附近,是藏有人蹲守,小货车上面正副驾驶室上有两个人,一个秃头大肚的中年男,另一个则是憨厚青年。
后斗里面因为视线阻隔,没能看清楚,但想来应该还有其他成年人。
二十分钟后,当小货车拐入国道的马路时,车流量减少,车速骤然提升,骑着单车,苏强变速调节,屁股离开座位,身体微微前倾,双腿蹬踏脚板,共享单车让他骑出公路自行车的感觉,要不是非人的平衡能力,以及变异的视力辅助,还真有可能跟丢。
借着路边影影绰绰的绿化丛遮掩,苏强始终有意避开小货车车头视线,当小货车不久后驶入国道路边一家民居时,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下来。
国道两边都是三层民房,一楼做店面,是常见的郊区小村落。
苏强把单车停在一间小卖部门前,胸肺气喘如牛,国道旁的路灯坏了不少,视线有些昏暗,不时路过的汽车都是开远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眯着眼看着不远处关起的院门,苏强平稳气场,走进小卖部。
“一瓶水,再拿包利群。”
看店的是一个正在写作业的女中学生,见苏强带着口罩也没奇怪,递给他烟后,指了指收银台旁贴着的二维码:“十七块。”
“妹子这是哪呀!我朋友要来接我,地图就显示个鱼下村,这么长根本找不到啊。”
苏强扫码支付完,打开手机地图晃了晃。
“福来家居岔路口啊!”
“哦哦,好的。”
苏强微微额首,走出店门,蹲在院门斜对面,拆开香烟点燃一根,口罩托着下巴,仔细观察四周情况,确定没有摄像头后,装作闲逛朝那栋民房走去。
沿街的自建房都有间隔,差不多一两米宽的巷子,路过紧闭的院门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人声,苏强丢了烟头踩灭,拉起口罩绕到侧面钻进巷子。
黝黑的巷子里带着腐泥臭气味,外边国道汽车驶过的声音若有若无。
他抬头看了眼三米高的院墙,警惕的看了眼周围,随后短跑几步冲刺,脚掌踏在墙壁,反作用力向另一边墙蹿去,来回两跳,手指攀住墙沿,整个人吊在上面。
后腰一挺,脚尖抵住墙壁凸起,小臂发力,整个人就好像被拉伸开的弹簧,呼的一下,向上收缩,向上升的同时,提膝收腹,五指猛地一戳,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双臂一展,如同老鹰般翻过布满尖锐玻璃渣子的墙壁。
轻轻落在地面,一翻身,唰的一下躲入墙下灌木后面。
院子中心停着那辆小货车,对应民房大门,把苏强视线阻隔,屏息倾听,全神贯注循着自身觉醒的本能,身形一纵,蹿到货车车头下方,探出半个脑袋朝大门望去。
大门没有关,堂口下方摆着一个四方桌,三男两女正数着堆叠在桌上的零钱现金。
“现在人身上都不带现金,收成比往年减了一半还多。”
“上回被四个愣头青拉着举报,老彬连货都不敢要,就跑了。”
“唉!人狗快死了的样子,要不老李你看看能不能转手?”
“下个月换地儿,七号慧姐先去郊县租房子。”
“还有弄些药来,死掉了就自己折人狗,买一个太贵了。”
“啊,我不行,还是慧…姐动手吧!”
………
几名男女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着,越听苏强心底越是是惊悚,这几人在数完钱后,就着快餐饭盒讨论哪一种残疾比较好,容易博取同情心,嚼动饭菜的嘴里,三言两语决定着他人命运,什么是真正的恶,这就是。
“贼子该杀!”苏强目光凝重,牙缝里生生挤出四个字来。
热血持续往上涌动,两边太阳穴的青筋崩崩乱跳,胸口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面容通红充血,哪还管之前思考好的对策。
就见他抄起院子里一块青石,瞄准那上座秃头中年男,右臂如同一张大弓,浑身肌肉瞬间绷直,甚至隐隐发颤,贯力甩出,空气中出现清晰的空爆声。
“嘭!”
凄厉的空爆声以一道沉闷的撞击而结束,一斤多重的青石携带恐怖的动能生生砸在那秃头中年的面门,依着堂口坐在上位的他,被巨大力量带起,嘭的一声砸在堂墙上。
“嗷嗷啊!”
“啊啊!”
厅中举着筷子的剩下四人,呆愣愣一会,看着秃头中年面容血污,被拳头大小的石头硬生生砸进头骨,倒在地上抽搐,爆发恐惧尖叫。
尖叫还在继续,苏强则整个人如同大猫一般从车后腾跃而出,短距离冲刺带起残影,不知从哪里抓来的一根哨棒,在大门口就猛地扑向背对着自己的一个壮硕青年。
挥动哨棒带起的风压发出尖啸,苏强落地时就砸在那人背脊,咔咔骨裂声清晰入耳,那看不清面容的壮硕青年,惨叫一声,站起身又跌倒,在地上蠕动两下没了声息。
“丢嘞楼某冚家铲!”
苏强一脚踹飞一个消瘦打扮浓妆的女人,嘴里还骂话,在另一个干瘦中年刚要转身逃跑时,手中哨棒瞄准对方后脑勺,摆手一抽,血溅飙飞,人被抽的飞离地面。
最后一个面容憨厚矮胖妇女,只顾着闭眼尖叫,哆哆嗦嗦的跌倒缩在墙角。
“用开水烫是吧!弄哑巴是吧!”
苏强瞪大着眼睛,一脚踹在其肚子上,嘴里念叨着,又是一脚跺在她腿骨上,凄厉惨叫夹杂着骨裂声,这人抽了两下就晕了过去。
提着哨棒,苏强没有再管这五人,翻了一二楼五六间房子,确认没有其他成年人后,回到二楼角落一间屋子,这里地铺铺有六七张褥子,包括躺着不动的两个小孩,还有四个稍大的孩子则缩在角落。
血气充斥脑门,还没有散去,苏强轻轻关上房门,瞪着眼珠子飞快回到大厅。
除了被他一角踹飞的女人还在哼哼,其他四个都生死不知,从身旁被一棒打到后脑勺的中年人身上摸出一部手机,用对方手指解锁。
手裹着衣服,飞快的拨打报警电话。
“杀人了,这里杀人了。”苏强神色冷寂,声音沙哑急促。
“您好,请不要着急,把地址报给——”
把早已经记下的地址告诉对方,苏强又拨打了两次报警电话,随后用衣服擦了擦手机,丢在水泥地上,一脚踩个稀碎。
学着电影清理指纹,带血的哨棒被丢在水沟里,苏强最后再屋子里找了一件外套,回到院子,提气猛地大喊:“杀人啦!杀人了,救命啊!”
飞快翻身上墙,披着黑色外套藏在阴影里,仔细倾听四周动静。
等了四五分钟后,嘈杂的人声出现在院门口,随后是撞门声,七八个青壮老乡闯入院子,苏强收起口罩,翻身回到巷子,小跑回国道旁的店面。
揉了揉脸颊,站在人群后,随后作好奇状:“哥们,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好像杀人了。”
一个平头穿着厂服的中年人,垫着脚尖,伸长脖颈观望,听见身边苏强问话,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