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谢先生看向已经身死的妻子的眼眸里面，充满着震惊。
今夜的她，聪明得让他感到陌生。
“这世上，最是财帛动人心。”
看到因为目的被揭穿，而无力瘫坐在地的丈夫，死者突然轻笑起来。
他这副狼狈无力的模样，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见。
“那位应该许诺你，我定会身死。因为只有我死了，家里的房子、财产，才会全部属于你。”
“你怎么知道！”
话一说出口，谢先生便察觉不妙，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再吭声。
但面上的惊愕之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
很明显，死者把一切都说对了。
“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有些东西，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在自己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你深夜拿着房本不住盯着看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到现在，她还记得书房灯下，自己丈夫拿着房本看得出神的模样。
当时他看房本的眼神，与一名乞丐看着从天而降的肉包子似的，写满贪婪。
“不只是房本哦。”
见死者逐渐变得理智，唐宁看她的眼神，终于不再冷如寒冰、锋如利刃。
她不是那种愚蠢到无可救药，不愿沉睡不醒的人就好。
想起自己在警局看过的资料，反正已经到现在这地步，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了。
嘴一张，唐宁索性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你的这位好丈夫在近半年的时间里，可是给你买了许多保险的。”
想到那些保险复印件上面写着的赔付金额，唐宁这么个不缺钱的大俗人，都忍不住感到一阵心动。
“你意外死亡的结果一旦敲定，他得到的赔偿金额，起码能买五六套这样的房子。”
魔都这地方，可谓是寸土寸金。
想在这座城市买一套房子，普通人就是奋斗一辈子，都是艰难的，更何况五六套。
“呵～”
听到这些，死者口中的轻笑不由变得更冷。
“主意打得不错，只是他想不到，会有你们出现吧？”
沙发上的少女是什么来路，自己不清楚。
但她旁边穿着制服的警官站在这里，便足以说明很多事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般，能够瞒天过海。
“我们出现在这里，其实就是瞧个热闹。”
唐宁这话一出，立马收获张强不赞同的眼神。
谁说他是来看热闹的？
自己是来办正事的好吗！
你跟魏允看热闹就看热闹，可别把他这个执法人员扯上。
“不对，我们是来看热闹的，这位警官不是。”
行吧，既然他一定要掰扯开，那就掰扯开吧。
“这会热闹瞧得差不多了，容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唐宁腰杆挺得笔直，一脸严肃认真的对死者开口：“现在，你还要杀他，以平心中怨念吗？”
把一切都戳破，把一切都说穿之后，她想知道她的答案，是不是会有所改变。
“要。”
没做任何思考，死者直接给出答案。
只不过现在的她，在回答唐宁这个问题的时候，表现得很是平静。
心里有没有起伏，大伙并不清楚。
可从面上看去，却是看不见一星半点波澜的。
“我把孩子的命都丢了，怎么可能让他继续存活于世呢？”
如果仅是自己失了命，她或许还能说服自己放下，然后去地府重新转世投胎。
问题是，现在失了命的，不仅是她自己一人。
哪怕知道法律能够制裁他，但与她而言，那却是远远不够的。
得到她的回答，唐宁并未感到太大意外。
死者表现得越平静，不仅是因为她接受事实这么简单，同时也在说明她内心已经拿定主意，怎么都不可能改变。
“既然你想要他的命，那就去要吧。”
“不可以！”
话音还未落，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那两名男鬼，顿时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她不能要他的命！”
如果让她要了那男子的命，尸体上的怨气一定会消散。
少了那口怨气提升资质，到时从中出来的鬼魂，必定达不到大人的期待。
而且带回去以后，大人肯定认为是他们办事不力，才让她把人杀了。
那时迎接他们两人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下场。
所以说什么，都不能让她把那男人杀了。
唐宁随意的视线，从那两名男鬼身上扫过，嘴角一勾，轻蔑的笑容随即出现在脸上。
“我是在征求你们意见吗？”
她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这两只鬼煞来反对？
“要动手就动手。放心，有我在，还没人能够拦你。”
只要她想，只要自己同意，谢先生是一定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的。
“唐宁！你这是……”
一开始，张强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
直到那带着漠然的慵懒嗓音又一次闯入二中，他才一下惊醒过来，看向唐宁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赞同。
她说这话，不是挑唆纵容死者去杀人吗？
哪怕她已经身死，现在是凭怨气尸变的存在。
不管她如今是什么，杀人，都是不对的。
张强走到谢先生面前，在他面前站定。
他用动作告诉唐宁，同时也告诉想要杀人的死者，自己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杀死人的。
“就算他犯了法，那也应该交给法官来审判才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做什么了？”
唐宁身子一歪，靠到旁边的魏允身上。
“张队，这话你可得说清楚，我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吗？”
看到她唇边那抹轻蔑的笑容，张强的心顿时往下沉了大半。
这抹笑容对着别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感觉。
但真的对着自己的时候，他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张强从没像这会一般，有着如此清晰的认知。
在那抹轻蔑笑容在，他清晰认知到自己跟唐宁的差距，原来是如此悬殊。
哪怕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唐宁是玄门中人，不能用常人眼光去看待。
实际上呢？
面对她那张年轻的脸，很多时候，自己还是情不自禁，把她当作一名本事比较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