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泽秀夫下意识的想要否定什么,可真的去寻找来支撑自己的那个理由时却发现自己与七海八千代之间的往来实在太过苍白,仿佛在一起生活了许多,自己已经清楚了她的口味,她衣服与鞋子的尺码,她的作息时间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小习惯,可到头来又仿佛是从纸面上了解了这些信息。
即使只是作为朋友的那种亲密、欢笑还有悲伤都没有共同之处,各自的生活都在一条平行线上,一直都是彼此对望着却没有交集。
全然找不到任何能够让自己相信七海八千代会为自己付出代价的回忆,七海八千代不是晓美焰那个轮回了许多的岁月,其实大片的心灵都还是一张白纸的姑娘,自己也在一开始就对她怀着莫名的情绪而不敢亲近。
岳重敢装睡然后趁着晓美焰过来给他盖被子时偷偷揩油,敢在垃圾桶里丢些不可名状的纸团,那是因为他当时远没有绿泽秀夫现在这样成熟,敢于一切尝试的胆量和气魄也是绿泽秀夫所不具备的。
昔日见泷原中的两个人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再复制一遍,即使有那么多的过去,还有共生同死的相依相伴在其中,但他们还要经历一次最惨烈的考验才能让彼此的心意彻底相通,七海八千代虽然与晓美焰有许多的不同可也有不少的相似,那就是她们都不会轻易的把自己封闭的内心托付给另外一个人。
这本就是一场赢不了的赌局,自己只能怀揣着万分之一的忐忑去等一个绝望的结果,若是此刻便能知道那个结果的到来还好,关键是还要一点点的看着它降临在自己身上,那种等待的痛苦世间恐怕都少有人能够体会得到。
“你想对我怎么样?”绿泽秀夫的双眼在短暂的时间里就充满了血丝,仿佛时间在他的身上飞速流逝了数日而不眠不休一般。
“我当然不会对你如何,不过我现在缺一个司机,你没把你的老本行给忘了吧?”岳重站起身来爽朗的道,“人都已经抓到了,就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绿泽秀夫坐在沙发上犹豫了片刻方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大脑中的充血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又是好半天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决定跟着岳重走,不是害怕自己留下来会被他给杀掉,毕竟他好像回来以后就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或者假别人之手来杀过人了,唯一被他赋予了死亡的那个人也是通过正当的法律渠道。
绿泽秀夫只是很害怕自己再被门口的警察抓到小黑屋里关起来,与其在那种黑暗幽闭的环境里忐忑的等一个不可能的消息而绝望而疯狂,倒不如跟着岳重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做的,那算是增长见识和手段的一种?还是说是让自己分散点注意力罢了
以前觉得自己有那个手段所以可以离开他了,可七海八千代就带给了自己不一样的见识,而岳重明显要比她高得多,如果还有选择的话自己或许会选择再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吧?
咖啡馆的自动感应玻璃门哗啦一下打开,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从中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个亦步亦趋的青年,若这东京不是那么的冷清而是车水马龙,这前后的模样就和寻常的老板与秘书一般无二了。
绿泽秀夫适应这个过去的角色很快,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岳重的身边一样,停在门口的警察倒是很痛苦的把他们的警车给让出来给岳重,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回家的休息而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出了问题后被追究责任而丢掉现在的工作了。
“老大,要去警视厅本部吗?”绿泽秀夫回到了许久都没有坐过的司机位置上,他对东京都的地形很熟悉,自然知道那些象征着最高权力的部门位置所在。
“不去,到最高检察厅。”岳重坐在司机位的后座闭目养神着道,“速度快点,他们都应该在等着了。”
绿泽秀夫点点头,一切如旧的让警车飞驰在空旷的街道上,急速飞驰的感觉让人好像突然都年轻了许多,绿泽秀夫的血管里许久都没有享受过驾车飞驰的快感而沉寂的血液再度沸腾了起来。
飞扬的青春与嚣张的少年历历如在窗外,那绿树成林的绿化区好似当年就站在车道边上给自己加油鼓劲的飞车党同伴们,他们欢呼与嬉笑怒骂的声音尽皆化作耳旁呼啸而过的狂风,一切都那么的令人怀念原来自己依旧向往着这种感觉?
坐在车里感受着昔日见泷原车神狂飙的岳重并没有因为这样的速度而感到不适,他只是微微翘起嘴角说道:“这种感觉我也很久都没有过了,让我想起了你载着我一个人从浣熊村回见泷原市的时候。”
透过后视镜看着岳重的表情,绿泽秀夫没能够从上面看到些什么来:“现在和以前不同了,自从我拿了那笔钱以后老大你对我的态度就不复从前。”
“那你还想怎样?那时的你会心甘情愿的继续留下来给我开车吗?想要出人头地不也一直都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岳重长叹口气道,“现在这种体验已经得到了,以后就去安心当个车手吧,我还会带小晴去看你比赛的。”
自己的命运被对方三言两句就决定了的绿泽秀夫除了苦涩便没有其他什么表情了,他现在其实没有心情去考虑未来的事情,甚至就连自己辛苦打下的基业也将烟消云散都没有时间去哀伤,即使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还是在想着七海八千代会来带自己离开。
豪华酒店里的大人物都被带到了检察厅下属特搜部的关押地点,于此附近的警力空前强大,除了没有重型机械装甲外几乎可以媲美防备森严的军营。
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昙山院也不例外被安排在这个地方执勤。
岳重起诉这些人最大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但在程序行动上必须坚持司法的正义,换而言之他所起诉的罪名要更加重大才能够让整个国都暂时围绕他的意志来运作,所以这从一开始就让特搜部介入便不是一起刑事案件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