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的赌约条例,让众人不觉一阵哑然失笑,陈浩此刻是铁了心不喝张兰儿送与他的茶水。
索勋舒心一笑对着陈浩:“好,一言为定,陈大人请吧!”说着示意陈浩先请,在索勋看来,只要陈浩与他比试音律,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一直传闻陈浩如何了得,却不曾传言其音律精通。因此他自信,在音律上陈浩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索公子年长于陈某,索公子先请!”陈浩谦让道,随后又坐回了原位接着饮酒。
见陈浩坐了回去,索勋也不再谦让,招呼下人将自带的古琴拿来,最后施施然的稳坐下来:“献丑了!”
话一说完十指挥动,如风声乱舞,美妙的音律如潺潺溪水一般流淌于指尖,曲调清丽委婉。静静听之,又明其声微而志远。细细品味,曲意缓缓道来,体现了幽兰那清雅素洁,及静谧悠远的意境,表达了抑郁伤感之情……
“好一首《幽兰》,意境高远,其深意更是明了!”陈浩饮酒自言自语的絮叨着。抬眼观瞧不远处的张兰儿时,却发现其脸色羞红,眼神闪烁颇感阴郁。
懂得音律之人,又怎会不明索勋选择此曲的缘由,这明显就是唐朝版的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汉朝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示爱卓文君,然后成功逆袭收了这位才女。今日便是索勋一曲《幽兰》示意张兰儿,表达爱慕之意。
陈浩不禁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竟然无辜的卷进了两人情感纠葛之中。曲声缓慢而绵长,其意深切而真挚,陈浩心中惊叹,这索勋果然名不虚传,其指法灵动多变,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堪称完美。
一曲终了众人皆为叹服,就连陈浩也不得不击掌赞叹:“妙哉,抚弦为幽兰、白雪之曲!其意义深远,陈某佩服!”
索勋很是受用的还礼:“多谢大人夸赞,些许抚弄难登大雅,陈大人请!”
走下台的索勋有意的看向张兰儿,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张兰儿侧头不语,看向他时面无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随即便把所有的怒火强加在陈浩身上。
“陈大人需用那种乐器,可告知小女子,也好让小环为您准备!”张兰儿看向陈浩浅浅一笑轻声问道。
刚刚回到座位上索勋见张兰儿对待他与陈浩,所表现的态度相差这么多心中更是恼火。然而作为索家嫡孙自然有些涵养,强压怒火闷闷不乐的独自饮酒。
“索兄,不必如此,方才之曲可谓达致臻境,那陈大人定不如你。至于令妹你且放心,小弟自会帮衬与你!”张怀鼎凑到索勋身边安慰道。
“哼!”自己喜爱的兰儿何曾给他奉过茶献过舞,有何时对于他温言细语,定是这个可恶的陈浩夺走了他的兰儿。索勋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恼怒,以至于将陈浩当成自己的仇敌!
首席上的张谦逸见陈浩没有动身,也没有索要何种乐器。暗自思忖,莫非他是自知不敌自动认输不成?张谦逸带着疑惑的口吻问:“陈大人,兰儿说得有理,不知……”
陈浩起身打断张谦逸的话:“张公,无需乐器!只需准备笔墨纸砚即可!”
“那作何演奏?”张谦逸惊异的问道。
陈浩高深一笑,从袖中取出一片竹叶:“有它足矣!”
虽然感到不可思议,觉得陈浩用竹叶吹奏好不取巧,但是也不好拒绝,于是让仆人备好笔墨纸砚于陈浩桌前。
陈浩左手捏动竹叶轻轻吹动,一串美妙的音律流淌而出。接着便手持毛笔蘸足墨水,在宣纸上挥毫。
曲声悠远而哀伤,让人不觉悲从中来,空灵的曲调让人忘却所有深醉其中。当众人被优美的曲子所打动之时,在观其案上,一座空山幽谷巍巍云中缭绕,在那山谷之中峭壁之上,一株兰花屹立而生。整个画风泼墨写意之余,带有深刻的写实,兰花栩栩如生娇美迎风。
曲声与画的结合,让人惊叹技法的高明同时,也不由佩服陈浩的分心而为。能够把其中一种事情做好,对于他们来说并不觉得惊讶,但若二则同步却是难如登天。
曲声慢慢进入尾声,陈浩执笔的速度顿时迅捷许多。众人在闻曲之余见兰花图旁一行小字行云流水一触而就。张兰儿离陈浩最近,看罢不由惊异的失口念出:“天音阁下,七弦倾尽盛世风雅,白玉无瑕,沐雨绽琼葩。回首刹那,韶光若流沙,逝景荏苒几度春夏。曲罢人散终天涯,空谷幽兰!”
曲声终,画尽意,然而众人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此刻说什么都俨然成了多余……
张兰儿眼光艳艳的看着陈浩:“大人,此曲此画名为《空谷幽兰》?”
陈浩温和一笑点头应是,之所以要双管齐下,倒不是陈浩故意卖弄。在打赌之前,陈浩并不知这个索勋精通音律,而且还是河西第一人。这也算是陈浩的一大失误,因此若想不败下阵来,只有双管齐下,起码拿个额外加分也不至于最后难堪。
“好一副《空谷幽兰》,老夫着实没有想到,陈大人不但才思敏捷,这音律画工也是一绝!倒是老夫眼戳了!”张谦逸抚须由衷的赞赏陈浩。
“张公抬爱,晚辈惶恐!”
接下来便是评判陈浩与索勋高低的时刻,张谦逸再三斟酌,沉思片刻后郑重道:“论音律二位难分伯仲,论精绝陈大人却略占上风,故此老夫判定陈大人胜出!”
“晚辈不服!”索勋来到厅中反驳道。
“哦?”张谦逸疑惑中略带不悦的看向索勋。
索勋虽知此举定会让张谦逸不悦,但是心中却是憋屈与不服。一壶茶水算不了什么,但是自此之后,自己的河西琴音才子如何自处!于是硬着头皮道:“陈大人曲音高绝,晚辈也着实佩服。然而晚辈不喜取巧而胜,故此晚辈不服!”
“混账!退下!”张谦逸见索勋毫无索家嫡孙的风度,于是怒其喝退。
索勋见张谦逸真的发怒了,便低着头憋着怨气退了下去。眼神撇想陈浩之时,一抹厉色在眼中闪现而过。陈浩见状冷冷一笑,倒不会在意别人恨他,因为自己从来不怕别人恨。自己不愿欺人,但不代表不欺负人。
见索勋咕咚咕咚的狂饮那一壶茶水,陈浩暗自思忖,若是这茶水中真的有泻药,怕是这一壶就足够
索勋躺上几日了。想到这里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张兰儿,却意外的发现张兰儿正注视着自己。陈浩心道自己还是早点离开张府为妙,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又中了这妮子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