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酒禁曲？”
“接下来真的要禁酒禁曲？”
“酒耗民食，一些酒水，的确耗费谷物。”
“只是，自国朝定鼎以来，一直都是歉岁禁酒而丰岁开通的策略，陛下接下来是要全面禁酒禁曲？”
“……”
禁酒禁曲？
此策！
接下来要颁布？
听着长乐公主一口气言语许多事，秦钟不住颔首。
自己可以听明白。
酿酒之事先不说，禁酒禁曲……真的假的？百年来的国策皆是……时而禁止时而开通。
听长乐公主的言外之意，这一次是准备彻底一些？
“父皇不好饮酒。”
“即位之初，都在推进禁酒之法，如你所言，那一策推进的不为强力。”
“这一次，不太一样了。”
“父皇所言，国家需要节俭，需要积蓄力量，一些无用之事，可用可不用的事情，都要禁掉！”
“酒水就在其中。”
“还有教坊司那里，消磨人的精气神，也不为好，接下来也准备将教坊司裁掉。”
“还有内务府的蓄养牛马之地，也有些许吩咐。”
“……”
“也许，等一段时间后，还会恢复，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乃至于数年内，是要那般的。”
“也许，会是长久的禁酒之策！”
“其实还好，虽有禁酒，只是禁止民间私自酿酒贩卖，官营的坊地还是不少的。”
“足可满足所需。”
“民间之人想要饮酒，也可以自己酿，也可以采买一些。”
“……”
禁酒禁曲，的确会引起一些人的疑惑，小神医所言，也的确是国朝百年来一直在施为的手段。
丰年的时候，就稍稍放开一些。
歉收的年份，则禁令严苛一些。
相对自主一些。
却也是因为过于自主一些，以至于歉收的年份，仍有许多人为谋取巨利而酿酒。
大体而言，还是有些好处的。
小神医……莫不是对父皇那一道国策有不同意见？
“小神医，你觉皇伯陛下的禁酒禁曲之策不好吗？”
“……”
小郡主眨了眨忽闪忽闪的澄澈明眸，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听着小神医说话，一件开心之事。
“若是真的严令禁酒禁曲，其实……是不太妥当的。”
“当然了，禁酒禁曲好处也是有的，记得陛下在德正五年的时候，曾言：养民之政，莫先于储备，以使粟米有余！”
“欲使粟米有余，必先除去耗谷甚多的烧酒。”
“那个时候，北方之地正有旱情，陛下有那样的言论，其实是正常的。”
“烧酒之物，多盛行于北方诸地，若是禁酒的话，根据当时的一位朝官所言，北方诸地一年可节省千万石米谷之物。”
“那个时候，禁酒之令就有一段时间，后来，不到两年的时间，又放开了，也非很严。”
“其实。”
“据我所知，北方诸地经常品饮的烧酒之物，多以高粱等粗粮酿造，而黄酒之物，常用米麦等细粮。”
“从价格来看，烧酒多便宜，黄酒多贵！”
“历来禁酒，似乎禁的都是烧酒，黄酒则不再其中。”
“若是将烧酒禁了，民间的一些粗粮可就无处可用了。”
“那时，民间可能就会有人琢磨着酿造黄酒，对于米谷的消耗就更大了一些。”
“禁酒之后，烧酒归于官营，市面上的烧酒就少了，酒价无疑会上涨。”
“而北方诸地秋冬之日，多有寒冷，多需要烧酒度日。”
“期间，也可能有人因酒价有高，铤而走险，私自酿酒贩卖。”
“此外，除了黄酒之外，烧酒之物的酿造，原料多为高粱、麦麸、谷糠等物，这些粗粮都不是日常食用之物，用来酿酒，则是刚刚好。”
“烧酒后的酒粕则可以用来饲养家畜，多有所用。”
“再者！”
“北方的一些地方不再适合种植稻米和小麦，高粱种植的反而多一些，若是禁酒，则种植高粱的所得无疑也会减少。”
“若不禁酒，那些东西还能卖给一些私人的酒坊，卖给官营坊地，若是禁酒，则后果难料……。”
“……”
“哈哈，公主何以这般看着我？”
“我所言非我所知，而是前任刑部尚书孙大人所言，他曾在山西、河南等地为官，关于酒水的论述，曾留下手札。”
“我所言就在其中，我觉还是有些道理的。”
“只是，是否真的那般，则是需要派人亲自去查证了。”
“若是孙大人所言不真，自然直接禁酒，若是孙大人所言为真，那么，禁酒禁曲就不能直接全部禁掉。”
“……”
于此刻心情好转不少的小郡主一笑，看向长乐公主，说着关于禁酒禁曲的一些事。
禁酒禁曲，有些好处。
若言都是好处，不自愈。
都是坏处，也不至于。
“前任刑部尚书孙大人？”
“禁酒禁曲的事情，听小神医你这么一说，好像……直接落下父皇之策，还有不小的弊端。”
“对于北方诸地的民众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孙大人的手札文书？”
“小神医，你可真是博学多闻。”
“你这么一说……，此事，怕是非小了。”
“要不你接下来写个文书让翰林院转呈上去？”
“……”
听完小神医所说，长乐公主有些小小的无言。
一则，小神医对禁酒禁曲的事情了解不少。
二则，小神医一颗心……挺好，若非心中挂着一些寻常人，也根本不会说那些事的。
还真是小神医。
不愧是医者！
医者仁心，自在心中。
前任刑部尚书是谁？
自己不太清楚，小神医既然那样说，肯定有来历的，那样的事情，想要了解和知晓，肯定是经过多方实地探查的。
父皇御极以来，向来忧心民间疾苦，果然知晓小神医这番话，那么，禁酒禁曲的策略……接下来还可能要改一改。
“嘻嘻，小神医，你真厉害。”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不过，也看得出小神医你对于酿酒之事了解不少！”
“嘻嘻，无论禁酒禁曲的事情如何，接下来我那几个庄子的酿酒，定是要交给你的。”
“我要看看你去岁说的新式酿酒之法，还要尝尝那种酒水的滋味。”
“……”
“呀，炸鸡薯条上来了。”
“小神医，长乐姐姐，别光顾着说话，赶紧吃！”
“……”
对于禁酒禁曲的事情，小郡主兴趣不大，那些事情和自己也没啥关系，然……小神医说的那些，自己喜欢听。
小神医真厉害！
那些事，自己都是不知道的。
“翰林院转呈文书？”
“公主，这就不必了，不为大事。”
“今儿我回府之后，将那本手札取出，送给公主瞧瞧就知道了。”
“那本手札还是年前收罗来的。”
“……”
一份份食盒端上来，一碟碟的点心吃食摆上，一股股酥香的气息传来，还有一份份相佐的香料酱料气息。
令人闻之，食欲大动。
炸鸡之物，自己喜欢。
公主之意，让自己写就文书递上去？
那就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
翰林院内，自己还在编书，好端端的转呈什么文书，也容易引起一些不必的麻烦。
那份手札……是年前去孟总府上做客的时候，去他的书坊逛了逛，翻了翻书架，觉得不错，就借走了。
孟总大气，见自己有兴趣，就送给自己的，他所言，多装点门面之用！
自己却之不恭。
“……”
“嗯，若有那份手札，就麻烦了。”
“小神医，尝尝看，我知你是一个喜欢美食的，不知我府上的这些厨子技艺如何！”
“……”
长乐公主秀眉微动，于小神医看了一眼，若有所思，没有在那件事上强求。
虽如此，若是父皇接下来的策略有变，那么，小神医的功劳，自己有损的。
璇儿这丫头，刚才还气冲冲的，现在……喜笑颜开，真是拿她没办法。
明明已经不小了，还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伸手取过指套，于小神医一礼。
“公主，请！”
“哈哈，多谢郡主了。”
“……”
秦钟正要下手，眼前已经伸过来了一只白嫩小手，手指上还捏着一只色泽明亮酥脆的鸡腿。
看向小手的主人，迎面便是一张樱唇含喜的水韵清河丹朱之颜，如此，伸手接过。
“你啊。”
“让恭王妃看到，非得将你们两个打一顿！”
“……”
长乐公主直接干脆的白了某人一眼，不……，白了两个人一眼，旋即，没好气的取过一块鸡翅。
若是小神医不在这里，定要好好的打趣一下小丫头。
“好端端的，为何要让母妃看到。”
“嘻嘻，长乐姐姐，你吃薯条？”
“番柿的酱我都给你抹上了。”
“嘻嘻，快尝尝！”
“……”
小郡主霞飞双颊，星眸含羞，强自镇定，轻哼一声，瞧着小神医大口吃着鸡腿，不由一笑。
听得长乐姐姐的揶揄之语，直接瞪了长乐姐姐一眼，真是的，就知道说自己。
再说了，小神医光顾着说话了，如何记得取用吃食？
自己！
伸手也取过一些薯条，蘸了一点鲜红的番柿酱料，抿嘴一笑，递到长乐姐姐面前。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