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江夏慷慨激昂的话音落下，四野之地，一片寂静，唯余风呼之声。
可是在众灵耳畔，却又有滔滔之音回荡，久久不散。
君宁死，而君无罪，这针对的不是他们，而是江夏，于他自己看来，他无罪。
这话虽然糙，但是道理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所谓的罪，到底是什么？只不过是灵界的法度罢了。
江夏的言语让他们陷入沉默，感慨颇深，并不是因为他们善良，也不是因为他们很讲道理，或者是别的什么，只是他们感同身受罢了。
因为灵族何尝不是如此，当年为了活，亦是一路杀伐，轰碎天门，他们何尝不是为了活，可是在天族眼中，他们便是有罪，便是罪者。
因为有罪，所以只能化灵，躬身祖地，受制灵界，依靠灵祖布下的天地法则，如那桃花源，自立一方，虽无险，自给自足，可是却也没办法离开。
宇宙万方，唯有灵地之灵缔约万物，世人也才知道，他们灵族还在。
同样的他们也清楚，若非轮回之始，怕是灵界也早已不复存在。
所以同样经历的人，总是会容易共鸣，此刻他们就与江夏产生了某种共鸣，再次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再如之前一样。
没了敌意，也没了怨恨，而是带着一些佩服，一些敬佩，和一丝欣赏。
这样的眼神本是很普通，这是万灵开灵智后，都会有的情绪，可是这眼神是出自灵界的阎王，大帝，其中的含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灵海中，煞灵漂亮的脸蛋上同样挂上一抹异色，大大的眼睛满是好奇，再一次重新审视了这个少年郎，显然江夏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她也很意外，不禁在心中嘀咕。
“我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能说的吗？”
江夏的硬气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江夏这么能说，她没想到，这和江夏的人设很不符，要知道，在这之前，这小子和人交流，那说话都是惜字如金的，从不废话。
如今这会倒是说了一堆废话，听着挺唬人，关键还真把这群灵界的大能给唬住了。
江夏也不禁有些发虚，他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这么能说了，总感觉怪怪的，特别现在这些灵看自己的眼神，更是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
灵主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化间，好似做出了某种决定。
“江夏，你很让我意外，我佩服你的勇气，也不否认你所说，但是这里是灵界，你入了灵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无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灵界自有灵界的秩序，你既然认，那便受罚。”
话音一顿，音量提高几分，继续道：“不过我灵界惜才，又念是初犯，你若是愿意舍弃人族之身，入我灵族，我可免你死罪，但是活罪难逃，你需以身赎罪，入人道鬼门看守三万年，你可愿意？”
一众阎王和大帝，听到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为何，居然都舒缓眉梢，松了一口，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灵主惜才，他们也惜才，总之江夏只要不是天族派来的奸细，那他们就没那么大的恨，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而且江夏这天赋和潜力，更是毋庸置疑，现在凡躯可灭比肩八阶灵帝的护灵，若是习了灵法，那实力还得了。
在未来，这灵界必将在添一位灵神，甚至更高，达到灵主那样的存在。
至于死去的灵徒一众也好，还是那护灵也罢，已经无法改变，在他们看来，不如利益最大化，而且江夏这种性格，甚是对他们的胃口，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避免。
江夏却是直接愣住了，心里惊呼，这特么也行。
原本以为对方还是会把自己杀了，以儆效尤，没想到居然是要招揽自己，这种明目张胆的偏袒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可是这三万年，确实也够久的。
不过能保住命乃是大幸，何须在意那些旁枝末节，日后之事，徐徐图之。
煞灵也没想到，这灵主会这么说，不忘了吐槽一句。
“这届灵主是个人物，还挺识货，小子，你运气不错，遇到贵人咯，哦....不对，是贵鬼。”
江夏没有说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他，还有些懵。
“怎么，你不愿意？”
江夏回神，哪里还多想，当即应下，“谢灵主不杀之恩。”
灵主闻言，眉梢方才微微舒展，又道：“先别急着谢我，你乃戴罪之身，又是活灵，入我灵族，需缔活灵之约，一但约成，你此身将不可在踏出灵界半步，不可判我灵族分毫，否则便遭反噬，生死道消，你可想好了？”
活灵之约，乃是灵界禁术之一，灵地有活灵与死灵缔约，相辅相成，一荣俱荣，生死一生。
而这活灵之约，虽类似，却又有不同，是活灵与灵界缔约，说是缔约，不如说是以身卖灵，将自己献身于灵界，这不是缔约，而是一道诅咒，故此为禁术，且无解。
江夏听完，脸颊明显的抖动了几下。
灵海中，煞灵同样阴沉着眉梢，“真够狠的，这是要留下你这条命，让你成为灵界的一条狗啊。”
“什么意思？”江夏不解，意念询问。
“字面意思，只要你同意活灵之约，那你就将永远无法离开灵界，也无法背叛灵族，否则，就会生不如死，和你们地星的神仆差不多，没想到，灵族的人也学天族做这些下三滥的事了。”
若是说活灵之约，江夏不懂，也不知道，但是提及神仆他却是就懂了，在属于江夏的记忆中，华夏之所以被神明抹杀，就是因为不愿为奴，才宁愿饲灵而战。
如今这自诩庇护了华夏的灵界，却要让自己当灵奴，他的身体潜意识，本能的抵触。
潜意识中，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自己，愿死不从，无论是他的灵，还是他的这具肉体，对于为奴本能的拒绝，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是不可妥协的骄傲。
他咬了咬牙，看向灵主，直接拒绝。，
“加入灵族可以，镇守鬼门也可以，可是，我宁死不为奴，活灵之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