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她问。
缓步上前,落羽静静注视着她这般狼狈模样,披头散发,衣袍碎裂,尤其是腰腹间那道伤口,看上去格外狰狞。
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唇,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也是黯淡无光。
走到她的身前,落羽轻笑着说:“如果只是来看笑话的,我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你一直都在,那个女人也是你安排的?”
抬手轻轻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污渍,原本光洁如玉的脸颊,现在已然变成了一只小花猫,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了眼她腹部的伤口,不由微微皱眉,他轻声说:“你的伤必须尽快处理,体内的寒气会逐渐消磨你的生机,最近一段时间,就别动武了。”
听到他这话,焰灵姬刚想说上两句,忽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阵恍惚,身形微晃,竟是直接扑倒在这个混蛋的怀里。
感受到一丝温暖,她不由轻喃了一句,只不过声音太轻,落羽感觉她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我好冷!”
“很快就不冷了。”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落羽长长叹了口气,目光远眺,看向月夜下那一追一逃的两道身影。
二人的速度都很快,脚尖在树冠上轻轻一点,便可飘过数丈距离。
在此不断加速下,竟是拉出一道道残影。
可见,这个被自己选中的倒霉蛋儿,不是在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
真的很让人担心,她能不能撑到最终时刻。
【月华灵光录】
这册自己亲手完成的超脱功法,他可是很想见识一下,最终修成后会有怎样的威力与结局。
天道,是否会修正这个意外因素?
身影缓缓消散在这片寂静的树林中,与此同时,正处于逃命中的鲸鲵忽然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任务完成,奖励可随时领取】
听到这声响,逃命中的鲸鲵不由松了口气,她最怕的不是身后这个紧追不舍的血衣侯,而是自己的任务,毕竟为了这个任务,她出生入死一番折腾,要是白费功夫,那可就太让人难受了。
想到这里,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领取奖励了。
心情舒畅,脚下的动作自然加快了些许。
这让一直跟在后面的血衣侯有些惊异,心里更是疑惑,难不成这个速度还不是对方的极限?
那么她为什么要一直吊着自己?
莫非,真的是为了那个焰灵姬?
她也想染指百越宝藏?
可这怎么可能呢?
一时间,他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皆是一些莫须有的猜测,而这些猜测对他而言,并不算友善。
不管如何,这个人他今天是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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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焰灵姬回到自己房间,落羽一路静悄悄地,没有惊动任何人,即便是睡在屋内的飘絮与石头二人,也没有察觉到丝毫声响。
环抱着落羽的脖颈,焰灵姬此时有些迷糊,她紧闭双眼,只感觉自己被他抱了起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动也不动,这是在做什么?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可那股疲惫失力感让她都懒得动一下眼皮。
不过此处的气息与之前有所不同,不再是充斥着树林中独有的落叶腐败气味,身边环绕着一股淡淡的草香,宛若置身于草原。
随即,她被对方放了下来,躺在床铺上,手指摸到柔软的被褥,这让她有所明悟。
这是他的那间小房子,自己之前来过。
还是之前的味道,同样的气息。
紧接着,她便察觉到对方在解自己的束腰,敏感的皮肤触及到夜间清凉的空气,让她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小狐狸,想将自己裹的紧一些,多一点安全感。
注视着她腰腹部的伤口,落羽再次叹了口气,轻声说:“接下来给你治伤,很快就能弄好。”
这话,他知道这个傻女人听得见。
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渗出的血迹,如果单看伤口,根本不像是剑伤,它更像是一种冻伤,伤口周围的肌肤已经坏死、麻木,这就是白亦非的棘手之处。
寻常人来救治,肯定是先清理其坏死的血肉组织,不管能不能治好,这道伤疤肯定是留下了。
将伤口清理一番,确定血肉中没有异物后,他将手掌轻轻按在了对方的心口处,能量化作点点翠绿色荧光没入她的体内,开始清理寒毒。
这是必要过程,他也懒得解释,相信对方也明白这一点。
不过,在手掌接触的瞬间,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也属于本能反应。
毕竟,这个位置有些尴尬。
焰灵姬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轻颤,她知道自己的伤势,这种伤势近乎是必死之局,寒毒侵入心脉,哪怕世间最顶尖的医者来了也会束手无策,逃命那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如果真的不行了,那就找个地方挖个坑将自己埋了,一了百了。
阵阵暖意,通过这只手掌传入体内,她能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寒毒正在朝着伤口汇聚,一点、一点,这个过程虽然缓慢,却是这般温暖。
迷迷糊糊中,她竟然睡了过去。
察觉到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落羽轻轻叹了口气,待寒毒凝聚后,缓缓将其牵引出体外。
房间中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了三四度,一朵冰晶在他掌心缓缓旋转,美丽而危险。
五指用力一捏,冰晶碎裂,消散于虚空。
伸手在她腰肢上一抹,光芒涌动间,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没一会儿功夫,愈合完毕。
拿开手,那里还能见到刚才狰狞恐怖的伤口,唯有一片新生如同婴儿般粉嫩的皮肤。
做完这一切后,原本想着帮其盖好被褥,不过在见到她一身金属轻甲后,还是将其给扒了下来,只留下内衬小衣,勉强能够蔽体,不过较之初见时的那般模样,这样也不算暴露。
拉过被角将其盖住,他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熟睡中的人儿,轻轻走出房间。
背靠房门,看着头顶上那皎洁的月光,想了想,翻身直上屋顶,盘腿坐了下来。
牵引月华入体,继续完成之前没有的推演。
这种事情,越到后面越难,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反正现在时间足够,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才不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他的确没想到,外面一层焰色黄轻甲,里面却是一层紧致的黑,还裹得那么紧,不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