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东西?”
曼恩有点不解的看向大主教,继续追问道:
“大主教大人曾经见过留下这个东西的人吗?”
大主教摇了摇头,抚须回道:
“不,说实话我也没有见过,只是曾经看到过一点痕迹而已。
不过事情倒并没有那么严重,今夜还有一点时间,有兴趣坐下来聊点东西吗?”
曼恩连忙摆手示意,苦笑婉拒道:“大主教大人,虽然很想听您长谈,但情况着实无法允许。
城卫军那边我的报告工作还没开始,还请放过我吧。”
“是吗……不过这两件东西我暂时就保留下来了,里面还有一些东西我没有确认。”
大主教看向手中两枚封瓶,后挥挥手告别曼恩。
待到大门再次合上,曼恩急匆匆的戴上兜帽赶回去,大主教才将手放下,转过身去。
“到了这个位置上想找人聊聊天都还挺难啊,不过格莎蕾她还真是培养出了个好徒孙呢,这件事确实没有我口里说的这么简单,他很聪明。”
说着,他抬头看向那面容模糊的月光神像,调侃道:
“女神大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擅长使唤人,我都从一个年轻人变成一脸暮气的老人了还不放过。
毕竟我可不像您这样有着近乎无限的寿命,人生也不过短短快两百年而已。”
月光神像后的窗口突然出现一道辉光,大主教先是一愣,后哑然失笑:
“是吗,不过我可对那么漫长的寿命没有兴趣,您曾经赐予我的加护我也早已舍弃,仅仅是作为人的一生我便很满足了。
作为医师能见到的东西虽然远不如那些冒险者们精彩,但我们最终的收获可不比他们少多少。
从伤者身上得到的勇气,意志,还有那些故事,甚至是他们由衷的话语,都是我们最珍贵的宝物,您不是这么觉得的吗。”
随后,他便把目光投回了手中的封瓶,将其启封后,继续说道:
“现在的魔王似乎状态很奇怪呢,深渊甚至都把腐化的气息吞没盖过去了,最终呈现出来的结果却只是一点点轻微的诅咒。
听他说还受了很严重的伤,但除了圣勇者大人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人能造成这样的伤害,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吗?”
见月光迟迟没有回应,他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将其封好后收回储物戒。
“也难怪您会让我来给她打点掩护,接下来的情况怕是要比先前预想中还要严峻了。”
大主教叹息一声后,便也自教堂离开。
走出数里的距离,准备自连接东北城区的一所桥梁离开回到家中,却恰好被一个闪过黑影蹭了个踉跄。
稳住身体后,大主教看向对方,半张遮在袍子阴影下的脸却让他的老脸一抽。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当年差点就被她杀了好吗,就算是脸变幼了点也一样认得出的。
被蹭到后的路西法也是一个踉跄,下意识就将袍子拉紧想要逃离却被大主教叫住。
“那边的小姑娘,这么晚了撞到了老人家也不懂道个歉吗?”
路西法微微抿唇眼神忽闪,犹豫片刻后就径直的继续往桥那边的方向跑去。
大主教轻啧了声,难得能用上倚老卖老这招,结果对方还不上道。
不过刚才的接触,也让他确认了一点东西:
魔王的腐化之触的确已经消失,但其现在身上连一点力量都发挥不了,甚至深渊的侵蚀诅咒都已经蔓延至全身。
也难怪曼恩那边得到的信息会说是个重伤人员,没有死去都已经算是奇迹。
见路西法正朝着桥的方向跑去,他也就没那么着急,保持着正常速度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当他来到桥边时,路西法便已被两名城卫士兵拦住想要检察身份。
“最近王都内实行宵禁戒严,不同城区内通行还请出示身份证明,造成不便还请谅解。”
另外一位走过来的士兵用手肘顶了顶他,说道:“这个女孩,穿着的怎么是我们的雨披?”
这时那位士兵才注意到这一点:“确实。”
于是他便正色了起来,问道:“咳咳,虽然并不是我们的职责之内,但还是问一下,这件雨披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路西法继续抿着嘴,没有回应,心里却在想:“这些家伙为什么哪里都在……”
见路西法迟迟没有回应,二人面面相觑,另一位士兵迟疑开口道:
“该不会她没有办法说话吧?”
“那……你的身上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路西法继续沉默,藏在袍子下面的右拳微微攥紧,深渊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
“不爽……”
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还是大主教,赶忙加快了脚步过来,站到了路西法的身后。
“啊,是大主教大人!”
两人近乎是同一时间看到了大主教,连忙敬了个礼以示尊重。
大主教责问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呢?”
“例、例行检查而已,这个女孩一直不回应我们,我们也很困扰呢。”
“是的,而且就连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有只看到了这件出自城卫军的雨披,因此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
趁着二人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路西法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侧眼看着这个刚才蹭到的老人。
心里暗念道:“大主教?”
大主教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近乎同时低下了头对上了眼神。
“怎么了吗,刚才你碰到我我可还没有教训你呢。”
话虽这么说,大主教自己心里都没有底气,眼神都是用他一生中最温和的目光,生怕让这个小祖宗动杀心。
方才路西法那逸散出的一点深渊侵蚀,就让他意识到了就算路西法已经身受重伤,想要宰个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城卫军士兵也意识到了什么:“那,大主教大人,这个女孩该怎么处理?”
“你们还没注意到这孩子身上的伤势吗?我先带回去治疗一番,之后再过来跟你们报备,没问题吧。”
他将路西法的手轻轻拿起,缠满绷带满是血污的右手便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是!”
大主教从储物戒中拿出教会大主教的印信出示,二人也便毕恭毕敬的让他们走到桥的另一段去。
路西法不解的看向大主教,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大主教侧斜着脸看着路西法,竟闭起了一只眼如慈祥的老爷爷一般说道:
“理由很多,但总结就是想帮你一下。”
“怪人。”
“哈哈哈,是吗。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路西法·斯菲尔。”
大主教眯起了眼,说道:“是个好名字。我叫费伦·恩切斯特,一介医师罢了。”
“……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