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老太监肯定不是,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落后老太监半个马身的俊俏青年身上。
不管是此人身上的气度,还是骑的那匹金色的汗血宝马,在这阳光底下都是如此的引人注意,夺人眼球。
“武安伯是哪位?不会是那个俊俏公子吧?”
“应该不会吧?武将不都是五大三粗的,怎么会是这么玉树临风的小郎君?”
“但你看他的位置,不是武安伯怎么会排在天使后面?”
城门口吵吵嚷嚷,仿佛变成了一个菜市场,很多百姓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个武安伯似乎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说好的猛张飞似的猛将,怎么突然变成了美周郎似的公子了?
“伯爷!”刘掌柜也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了队伍中的人,最后还是把目光锁定在唐泽身上,尝试着喊了一声。
他虽然没有近距离见过唐泽,却远远望见过唐泽骑在马上的样子,和那个英俊男子的轮廓似乎很像的样子。
听见有人叫他,唐泽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兴奋加忐忑的中年胖子正在盯着他。
唐泽感觉不认识这个认识,只是冲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在刘掌柜开口的时候,城门口安静了一会,待看到唐泽转头之后,大家伙顿时确定了他的身份,整个现场像是一锅沸腾的水一般。
最兴奋的还不是这些百姓,而是道路两边茶肆酒楼上看热闹的大家闺秀和青楼小姐们。
对于能杀死那么多鞑子,还能生擒鞑子皇帝的武安伯,没有人不好奇,这也是附近的茶楼酒肆都被包下的原因。
大家闺秀们还比较含蓄,大多只是偷偷盯着唐泽看看,看到唐泽看过来,还会回以一个羞涩中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神。
至于那些青楼小姐们,那就疯狂多了,不但对唐泽抛着媚眼,甚至连有的连肚兜都扔下来了。
不但唐泽是她们的目标,就连唐泽身后的李定国和杜飞都没放过。
相比于唐泽的淡定,李定国的杜飞都看呆了,倒不是没见过这么多女人,而是没见过这么多主动的女人。
李定国慌慌张张躲过一个飘下来的肚兜,那个肚兜是粉红色的,上面绣着一朵牡丹花,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幽香。
“看不出来,小李子,你要是年纪再大点,说不定就要比我还受欢迎了,”唐泽朝李定国眨眨眼。
“你也16了,怎么样,有没有看中的?杜飞呢?要是有看中的,这个媒我也不是不能保!”
面对唐泽的调侃,两个在战场上面对鞑子上万骑兵冲锋眼都不眨的狠人,竟然脸红了。
“武安伯,奴家是烟雨轩的紫苏,一定要来哦!”
“香影小筑恭候伯爷的大驾,十娘翘首以盼!”
“怡香楼的碧兰娘子宣布,任何一个宣府军将士进入怡香楼内,通通不收钱!”
“王府酒楼为了庆祝宣府军的大胜,从即日起,任何宣府军将士进入,均打对折!”
有些人是真心的,但有些人是在起哄,有些人反而在借机宣传店铺。
但随后这些声音却渐渐的开始变小了,进城的那支不过几百人的宣府军,一直眼神严肃,仅仅盯着前方,目不斜视。
咚咚咚的脚步声整齐划一,铿锵有力,数百人走出了仿佛一个人的脚步声音。
军容肃穆,军纪森严,仿佛一只从血与火的硝烟中走出来的凶兽!
尽管没有任何对百姓露出一丝凶意,但是纷繁嘈杂的城门口,包括四周的酒楼内都安静下来了。
他们静静地盯着这支军队入城,虽然只有几百人,但是他们仿佛能想象得出,并且相信任何敌人都会被这样一支铁军碾成粉末!
大部分百姓,包括两边酒楼茶肆上的大家闺秀和青楼小姐们,眼神都发生了改变。
从看热闹看稀奇等等这种轻浮的眼光,转变成了敬畏和震惊!
整个城门口除了新军前进的脚步声,几乎是雅雀无声。
京城百姓不是没有见过军队,前几日他们还见过大同镇的军队,还有几支勤王的军队。
那些军队士兵各个煞气十足,凶神恶煞的,很多人身上还带着血迹。
那些士兵凶则凶矣,但是队形懒散,军纪败坏,他们更多的是畏惧,而不是敬畏。
就像土匪,他们会畏惧对方持有的武力,但内心不会有多少尊敬,特别是在他们强抢民女或者吃东西不给钱之后。
但对于今天进城的这支军队,大家各自默默在心里有了一个念头:他们的军纪肯定不会差。
一直等到这支军队完全进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良久良久,城门口的百姓才如同从画中走出来一样,从震撼中活了过来。
“戚爷爷,这分明是戚爷爷的戚家军啊!”
“我爷爷见过戚家军的军威,这比戚家军还要更威武些呢!起码戚家军可走不出这种整齐得如同一个人一样的队列!”
“刚刚我连呼吸都停止了,心跳得跟打鼓一样,好吓人!”
“是啊,感觉面对着一把藏在剑鞘中的宝剑,那氛围,那杀气,不愧是能把鞑子杀得屁滚尿流的好汉!”
在安定门城门附近的一座名为鸿运酒楼的地方,里面坐着十来个人,这些人脸上仍然有未退去的震惊,还带着一丝忌惮。
“辅国公,这武安伯您怎么看?”
“后生可畏,这等军容,比先祖记载在兵书上的也不遑多让!”被人称作辅国公的是一个中年人,他沉吟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就是几百人走个路吗?要是光训练走路,我去找几百个家丁,也能训练成这个样子!”有人不服气。
“那不一样,他们这可不是什么样子货,鞑子堆积如山的尸体可才刚刚被埋在荒山上,怎么成国公也想去和鞑子比划比划?”
“你,怎么,武定侯这是想巴巴地跑过去巴结人家吗?说不定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好了,别吵了,”辅国公一拍桌子,“武安伯此人治军打仗是个强人,我大明勋贵如今在文官的压迫下越发弱势。
若能把武安伯拉进来,定然可以大大增加我们的权势!”
“这话是没错,但武安伯这人看起来似乎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他在宣府镇做的那些事,咱们也不是没有听说,此人野心勃勃啊!”
“有野心不怕,朝廷还在呢,莫非他还敢造反不成?”辅国公抚须微笑。
“也好,派人去联络下试试,若是有意,将他拉进来也未尝不可!”
“我不同意,”成国公站了起来,“我只想赚点银子,这种人野心太大,我们驾驭不住,而且我在宣府的地都被这家伙抢了,这梁子可结的不小!”
最终酒楼内的勋贵集团也没能达成一致意见,众人不欢而散。
皇宫中的崇祯,眼神幽暗地听着王承恩的汇报,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晦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