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齐他们回到公寓没多久,钱程也随后敲响了公寓的门。
他将车钥匙还给刘子附,疲累地坐到一旁抱怨道,“下次别再让我应付那些有钱人了,带出去的名片根本不够分的,要不是陈家公子回来帮我解围,还不晓得要缠到什么时候呢。”
孙笑笑递过去一热水,宽慰道,“辛苦钱大师了,好在今晚有惊无险,没白去一趟。”
等孙笑笑重新落座,孟婆这才将手里的东西摊在众人眼前,她扫了一眼客厅里的几人,最终看向茶几上恢复原本颜色的黑猫说道,“我研究过了,这里面确实封印了东西,我没那个本事解开,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吸收了。”
刘子附不解地问,“什么叫自己吸收?这里面的东西还能外泄不成?”
孟婆将珠子放在茶几台面上,伸手示意他自己拿去看,并解释道,“虽然是前天道,但毕竟是最高神,即便借了别人的手去封印,也不是我们能随便解开的。好在这原本就是白术的骨头,而里面封印的不出意外也是他被截走的部分命理,长时间佩戴,应该能慢慢收回到原主体内。”
刘子附也不上手去拿,只蹲在茶几旁盯着那颗白色的珠子,略带怀疑地问道,“戴着这个,就能让他恢复前世的记忆?”
孟婆白了他一眼,“切”了一声嫌弃道,“老娘可没保证说是,万一里面封印的是别的东西,指不定还有副作用呢。”
这当然是她的气话,白术隐瞒的那些事,不仅让她自以为亏欠地做了那么多补偿,甚至还有可能被酆都帝君叫回去做检讨。
身为地府的神官,竟然对亡者的生平过往不探查到底,还被对方死死拿捏着做了不少多余的事,说出去何止是丢脸。
当然,这其中也有崔子玉的功劳,明明发现了苗头,却还瞒着不上报。
孙齐回家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看似处于放空状态。
孙笑笑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问道,“哥,你想什么呢?”
孙齐不作答,眼神从茶几上的东西转向孟婆,语气平静地问道,“你车里说的陶埙,是这个吗?”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同样用红绳系着的白色物件,又试探着问,“这是你送到我手里的吧?”
原本他还没往这方面想,可刚刚孟婆很肯定地说出陶埙的事,他就不得不将事情串联起来整理了一遍,毕竟他也曾尝试解开这条红绳,和陈景莘一样,不得其法。
而就在得到陶埙后的没几天,孟婆和崔子玉就找上了他。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以及受到了惊吓,孙齐怕是那会儿就察觉出巧合过了头。
孟婆心虚地瞥开眼,含糊其辞道,“那又不是我的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其实无论孟婆怎么说,孙齐都已经知晓答案了。
她说得没错,那是他的。
所以,那天夜里梦到的,应该就是白术,他们口中前世的自己。
而梦里的絮叨,怕也是白术的求不得了。
赫胥瞥了眼脚边的骨珠,又转过脸看着孙齐手里的陶埙,忍不住问崔子玉,“所以你们是怎么想的,这两件东西有什么用?”
崔子玉也扫了眼那两个相似的物件,头疼道,“孟婆原本以为陶埙能助他恢复一些记忆,至少唤醒他身体里的某些东西。”
他偷瞄了孙齐一眼,继续说道,“结果就是您现在看到的,并没有用,我们猜和命理受损有关。”
所有的阻截点都在孙齐身上,他和孟婆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也就是慢慢恢复,前提是骨珠没问题。
当然,按照陈景莘的说法,这骨珠不可能有问题,否则也不会对她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至于那些影响,崔子玉觉得,那是“清平”应得的。
赫胥将视线转向孙齐,浅浅问道,“你怎么想?”
孙齐轻叹一声,握着陶埙的手拿起茶几上的骨珠,他将两件东西摊在掌心无奈道,“我能怎么想,试试呗。”
他知道那陶埙对他是有影响的,只是作用没那么大,至于这颗珠子,陈景莘的一番操作其实并没有对他造成很直面的影响,要他自己说,都没必要去追究。
可偏偏所有人都说丢失的那部分很重要,听得多了,他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能记起白术的过去。
直白点讲,他想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白术。
孟婆现在看孙齐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她冷哼一声鄙夷道,“希望你别后悔,到时候可有不少账等着清算呢!”
孙齐不解,孙笑笑和刘子附也没听懂,只是从孟婆愤恨的眼神中察觉出一股危险的味道。
崔子玉胳膊肘拐了孟婆一下,尴尬地笑道,“大人,剩下的,咱们私下谈可以不?”
又是私下谈,在座四个会喘气的面面相觑,刘子附和孙笑笑想反对却又不敢,孙齐和钱程则是两脸的无奈。
黑猫瞧出他们的不乐意,反问崔子玉,“他们不能听?”
自从意识到曾经的地位和现状有多大的落差,赫胥就已经将自己归类到普通人一列了,虽然还不能化身成人,但他觉得那是迟早的事。
所以很多时候,崔子玉和孟婆反而成了“旁人”。
崔子玉面上僵了一瞬,干笑道,“也不是不行,但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我们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黑猫甩着尾巴看向孙齐,询问道,“借用一下你的卧室可好?谈完就出来。”
孟婆听得一愣,她偏过头看向崔子玉,满眼狐疑地腹语道,“我没听错吧?大人在征求他的意见?”
崔子玉抿紧唇,阖眸片刻复又睁开,眼里一片茫然。
孙齐倒是不介意,本来他知道的事就不算多,该他知道的也不会瞒着他,于是他起身无所谓道,“我把电脑拿出来,你们慢慢聊,我去处理点公事。”
孙笑笑眼瞧着是没他们什么事了,索性也起身准备离开。
她对刘子附说道,“你送我回家吧,我东西还没收拾完,过几天就要走了。”
刘子附盯着孙齐放在茶几上的东西,想说点什么,却拟不出合适的词汇,只得起身穿上外套,示意钱程一起离开。
他们都好奇那几位要聊什么,可也只能好奇,有人不敢问,有人自觉不该问,也有人不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