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之间，往往只差一步的距离…
细密的汗珠从额前滑下，还未落到地面上，就被助手用白毛巾轻轻拭去。
手术室里，仪器启动之后发出的声响持续不断，穿着手术服的医护人员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手下的工作。
临近收尾，沈茹依旧沉着冷静，不急不缓的为病患处理伤口，专注的眼神中不含有一丝杂质。
手术做完，病人被送回病房，沈茹的眼神中带着不满。
“沈医生。”助手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把手中的白毛巾递了上去。
用手接过，沈茹自行擦拭了一番后冷声问她，“涂香水了？”
那护士也不是新人了，但还是在沈茹的神情中被吓到了，她掩藏在口罩下的牙齿轻咬了下嘴唇，委屈道，“就喷了一点儿。”
换做别人，看见这么个女孩胆怯小心的样子大多会宽容几分，只是沈茹从来没这个意识。
“你在这儿工作这么久，有些话还用我说吗？”她低声质问。
女护士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还想解释，沈茹却不想听这些无谓的言语，转过身随着其余人一起离开了。
手术室的门外，有医生在和病人家属们交谈，场景有些杂乱。
她取下口罩，正待离开，常煜从一旁蹿了出来，“沈医生，来喝杯水休息休息。”
他递上来一杯白开水，温度正好入口，沈茹顺势接过，放到手心咽下一大口，方才觉得喉咙间舒服许多。
“一会儿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常煜如此建议道。
他话中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一切都以沈茹的决定为主，就等着她发话。
“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楼前台三个小护士挤在一起过于激动的语言吸引了注意。
“她以为她是谁呀，整天就跟更年期提前了一样暴躁，看见谁都想教训，谁受得了她这个臭脾气！”
就看见刚才还被沈茹说过的那个护士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原本还算清秀的脸蛋此时扭成一团。
对她积怨已久的可不止这一个人，另一个更年轻一些的小护士虽然没被教训过，可也隔得老远感受过沈茹的戾气。
“就是，”她附和道，“咱们这儿就没人不怕她，那眼神也太吓人了，她生气的时候我连看都不敢看她，你们说谁能受得了她这个脾气？”
另一个高个子的护士听了愤愤道，“怎么没有，那常煜不就是一个，人家可是把那女人当成个宝呢，含在嘴里怕化了的…”
“切，还说呢，也不知道他什么眼光，咱们医院这么多女人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
“四十多岁？”说沈茹眼神吓人的那个小护士不敢置信的用手捂唇，“怎么可能，她顶多也就二十多吧，看上去比我还年轻…”
她其实也才二十刚出头，不过皮肤状态不太好，看上去确实比实际年龄大了一些，说的倒也不算夸张。
“二十出头？”因为进手术室之前喷香水被教训的那个女人讥笑一声，“我在这里都工作十二年了，她十二年前就长这个样子，现在看着比当初还嫩呢，谁知道实际年龄多大了，说不定都快五十了。”
“啊？”像是窥见了什么惊天秘闻，小护士放下捂着嘴巴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
刚参加工作不久，小护士显然心性还稚嫩，好奇心也挺重，领导的的隐私，她是想听又不敢听。
“哎呀，这有什么不敢听的，又不是什么秘密，比你早来的都知道。”她摆了摆手，说的不是自己的隐私，豁达大方的很。
“我看呀，那个常煜医生也就是跟她玩玩，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就是好这口儿，咱们沈院长虽说年龄大了点，可那张脸长的确实好，兴许人家就是看上这个了呢。”高个子护士神情笃定，眼底有着羡慕，却没敢表露出来。
她比沈茹年轻不少，可这张脸是她一直的痛，相比之下，沈茹长得好职位高，处处都要比她强，开始的时候也没什么特殊感觉，现在却开始克制不住的妒忌了。
新来的常煜医生风度翩翩才学渊博，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和风趣的言语，刚到医院的那几天，多少都伸着脖子看呢。
而那些人中，她也算一个。
纵然知道自己没戏，可这么好的男人也不是谁都能肖想的，沈茹性子古怪脾气差，还年纪一大把，也就长相还凑合，凭什么得到常医生的青睐？
要是换了另一个人她还不会这么反感，可谁让常煜偏偏选择了全医院最暴躁最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以前看上沈茹皮相追求的也不是没有，最后都是自行厌倦了那捂不化的冷心肠，她一直等着看常煜主动放弃，还以为他跟那些人一样，等到了解之后自然就知道不合适了。
哪曾想追求了那么一段时间之后，常煜不仅没厌倦沈茹，反而是恨不得包办沈茹全部的生活琐事，嘘寒问暖，让一众女护士暗地里咬牙切齿。
高个子女护士自己觉得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她那点小心思在整个医院都快传遍了。
新来的那个小护士还没察觉出异样来，摇头疑惑道，“我看常医生也不像那种人，沈副院长和他看起来也挺般配的，要是真在一起了…”
“不可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高个子女护士尖声反驳，一楼前台乌泱泱的一片都是病人和家属，离得近的听到动静都转过头齐刷刷的看着她。
“你们等着瞧吧，常煜才不会喜欢那种女人呢！”
女护士被看的面红耳赤，恰好有相熟的医生找她，就和那两人说了一声，气冲冲的快步走开了。
被教训的那个女孩看她如此，对着一脸茫然的小护士呵呵笑了，“你这回是戳到她心口了，就她天天幻想着和常医生双宿双栖，哪听得了你这些话。”
小护士这才恍然大悟，为难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我不知道啊…”
走廊转角，沈茹站在原地神色自若，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到底还是带着常煜一起往后门的位置走了。
常煜想揽着她的肩膀，但手往起抬了又抬，还是没有落到该落的地方。
最后无声叹了口气，看着沈茹的眼神满是怜惜。
明明是个再好不过的人，怎么会有人忍心在背后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