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岂不是更合适？我又不去青北。”池远微微一笑。
“不行！”
李浩源急了，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一请求，“你该不会就因为几声领袖，就真当他们领袖吧？”
这个领袖一点好处都没有，出事还得担最大责任。
让池远牵扯进来，李浩源已经很愧疚了。
“我又不是傻，但你都将责任揽了过来，是你担责、还是我担责，有什么差别？而且我经验更丰富！”
池远指的当然是上一次在化竞去找马坚的经验。
“……不行就是不行。”李浩源虽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经验，但就是说什么都不愿松口。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让谁。
三分钟后。
池远叹着气做出让步。
他揉乱了自己头发，看着自己兄弟：
“行吧行吧。但我有几点要提醒你。”
见他放弃，李浩源松了一口气，点头示意池远尽情说。
“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找到证据。在这种情况下，就像领队提醒他们的那样，我们的这一行为毫无意义。”
“这不过是单方面的抹黑，如此一来，只有两种结果可能：”
“一是，联名信上的人少。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反而会被严肃教育，甚至签约受阻。”
“二是，大多数省都参与其中。组委会迫于压力，肯定会给出一个解释。”
“但无论给出的什么解释，只要有了解释，就算我们不满意，他们肯定不会再给我机会。”
“甚至会给我们套上无理取闹的帽子。行动同样是失败的。”
李浩源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显然，池远比他想得要深一层。
“证据的确还没有找到，但留给我们的只有一天，查分结束后，排名就正式定下来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池远紧接着继续说：
“提前组织联名，自然可以。支持的人越多越好，最好分布各省。”
“但是，在没有证据前……或者没有到最后时刻，决不能交上去！”
本来池远想说没有证据就别交出联名信，但想了想，那么多人签名，大家肯定都不甘心。
那就只能走结果二，至少能得到一个解释。
无论是不是敷衍的，大家有了一个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
“没找到证据前，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你揽下了责任，不仅要对其他人负责，更要对自己负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池远最后再三强调。
“要找证据……我明白了……”
李浩源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转头看向池远，眼神中带着希冀：
“我们会成功吗？”
池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怕了吗？”
“不怕，但……也怕！”李浩源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他不怕自己这一次担责害了自己，他怕的是——
真相。
他愿意答应池远的要求，其实也是愿意相信xx省队是无辜的，竞赛还是纯洁的，都是他们嫉妒心作祟而已……
但如果是真的，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从初中开始就付出的努力，难道就为了参加这灰得发黑的竞赛？
就为了见识自己热爱的物理被玷污吗？
所以啊，他的内心在颤抖、在害怕，甚至在祈求：
让竞赛纯洁，让物理纯洁吧！
“别担心。”池远见他这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说着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话：
“不都说邪不胜正吗？我们代表的可是正义。”
李浩源点了点头。
他也只是需要一个肯定而已。
“那么，我带你去魏子武那签字吧？”
“好，时间也不早了。”池远紧跟着站了起来。
心里却若有所思：联名信这个方法还是太正派了……现实中，邪不胜正？还真不一定。
所以，这个方法还不够！
——不管有没有证据，这个方法的效果也不够！再想想别的办法……
……
第二天的早饭时间。
魏子武一伙人就四处跟人蹭脑袋，不断在各省队伍中游走，拉到角落，偷偷摸摸，聊得火热。
池远很无奈。
自从他签名了之后，就好像是成了一块招牌，什么也没做，就光是坐在那，就给了各位游走人一个强有力的说服理由：
“你瞧瞧，这个名字。咱们的全国第一都对成绩真实性有异议，在联名信上签了名！”
除了不可能签的xx队，全国第一就是大家公认最不可能签名的人。
都全国第一了，但凡是个聪明人，谁又愿意放弃这一成绩？
但第一就是放弃了，为了竞赛的公正、为了物理的纯洁……真是什么名头都给池远安上了。
如果有人犹豫，只要搬出池远，那这签名就妥了——百试百灵。
本来很反对拿‘池远’名头的李浩源，在这效果下，反对意见就没这么强烈了。
这就导致，每个听了这番话的人都忍不住朝池远投来钦佩的眼光。
但面对这些钦佩的目光，池远只想吐槽：‘有个屁用！’
就是怕英子察觉到异状，害怕这些人说漏嘴，他没有去找英子一起享用早餐。
这些视线太炙热，池远的厚脸皮都有些顶不住了，只好默默在眼前打开了面板，浏览起来转移注意力：
【目前已感召人数：→】
【实时：】
【感召人数+1】
【学气+5】
【感召人数+1】
【学气+5】
……
“咦？”看着还在不断增加的数字，池远发出疑惑的声音。
直到他抬头，和一个寸头眼镜男同学对上了眼，再次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敬意……
好吧，他知道原因了。
突然，他对这个目光就不那么抵触了。
哎呀，看着学气不断增加，就是开心！
但他开心了，某人却不开心了。
没错，梁可儿此时正胆战心惊地偷瞄着身边的学姐——从刚才开始，恩，大概是发现了池远学长，却没见学长坐过来后开始。
学姐就这样了……面无表情地盯着某个学长的位置，手中机械地将早餐送入口中。
而那个学长！居然还笑嘻嘻地乐了起来，一点求生欲都没有！
昨天学姐安慰她，今天该交换了。
但……再瞄一眼。
恩，学姐没有表情，有点可怕。
第一次见学长学姐闹矛盾耶。
“学姐……”小学妹咽了咽口水，鼓起了勇气，“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乔英子放下筷子，“不知道。好多男生昨晚好像就凑到一块儿了。”
“昨晚？学姐，你怎么知道的？”梁可儿疑惑地问道。
她们女生和男生可不在一层楼。
闻言，英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池远的后脑勺！
还不是因为睡不着，给某人打电话某人不接，她只好下楼去找他。
结果！某人不在房间，反而在一个房间里跟一堆男生挤在一起。
昨天就算了，凌晨的解释遮遮掩掩就算了，这早上……他都没来找她！
一个人还在那笑！
他肯定有事瞒着她，甚至还瞒得很开心。
瞪死他！
看到她这模样，小学妹乖巧地闭上了嘴，转移着注意力，看着周围。
整个餐厅都是学生，好像一个老师都没看见。有点少见。
这样看着看着，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就飘到了李浩源身上。
咳，就是好奇。
毕竟，平时总是挂着高冷表情的李浩源学长，可很少和除池远学长以外的人交流。
可这会儿，却到处搭话游走。
反常！
——难道今天两个学长都吃错药了？
她在心里小声嘀咕道。
……
餐厅不见老师们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只是草草地吃了点，就直奔目的地。
既定的安排全乱了，压根没人在意什么专家讲座、试题讲解、评分讲座……各省的领队们已经将阅卷组所在会议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纷纷抓着自己人的试卷和查分申请表，目的就是拼命捞分。
啪啪啪的拍桌声不断响起，会议室内嘈杂得好似菜市场一般，老师们无一都抛开了包袱，没人在这里谈修养，一切都是为了捞分！
一个数学符号都不可能错过，只要过程有道理、跟标准答案沾了一点边，都要说破天跟阅卷组的人理论一番。
反正……就比谁声音更大呗。
负责人拿着话筒不断地喊着安静，早已怨气满满的领队们装作听不到，不做理会。
如此‘盛况’，实属罕见。
各个省队如此团结，更是难以置信。
xx省做到了，凭借一省之力，团结各省。
当然，会议室内的省队领队并没有到齐，至于哪个省没来，每个人都知道，却也没人点破。
阅卷组只觉得忙得头晕目眩，耳朵都有些刺痛，但也硬着头皮应付。
哎，赶不走啊，这些人！
走？那是不可能滴，没把嘴巴磨破之前，不甘
一个xx省队人数多不说，占了35个国金，还占了国集21个名额，极大程度地挤压了其他省份的获奖名额和保送名额，哪个领队不想争回来？
特别是以往还有一两个国集，这次拿了鸭蛋的省份，他们领队的脸那叫一个狰狞！
再说了，看到名单，其他省领队都觉得今年东道主将‘东道主优势’玩得太出格——你吃肉就算了，还把汤都喝了一大半，不让别人喝点，吃相太难看！
这谁没脾气？今天不让他们捞分，他们就住这儿了！
领队们心底都差不多是这样想的，就要发泄爽！
“呼……”陆明挤出嘈杂的会议室，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爽！
“怎么样？”左毕拿着文件，站在一旁询问陆明的‘战果’。
“基本都有收获，我特地拿着梁可儿的卷子，从头讲到了尾，但也只能捞个一分。”陆明有点意犹未尽。
“1分……看运气吧，她差第50名也不过零点几分。”
看今天各领队捞分的激情，左毕觉得有点悬。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给。”
“池远和乔英子的理论吗？”陆明打开文件，顿时惊喜道：“都是满分？”
一直用余光偷瞄的左毕见状，不由地扬了扬嘴角：“运气不错，两个满分而且都在我们队。”
“说不定全国第一第二都是我们的了。”
陆明赶紧收起文件，抬手看了看腕表：
“正好，这个时间他们也差不多吃完早饭了，我们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看似在问，实际已经转身。
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通知同学们这个好消息了。
特别是……他还教出了两个国集，一个全国第一，一个大概率全国第二！
虽然是这俩学生聪明，但老师也沾光啊！
左毕哑然失笑，只能跟上。
找到池远的房间，陆明敲了敲门。
等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
“还没回来？”
正疑惑着呢，他和左毕后方的一个房间却突然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两个学生，两人脸上都带着高兴且激动的表情，边走边说：
“你刚才看了没，那联名信上好多名字！”
“少说也有三百个了吧？不满的人太多了！”
“三百个？这次总共才来了三百六十个学生吧，除去xx队的四十一个人……啧啧啧，他们真是激起民愤了。”
“谁让他们玩这些恶心人的操作呢，不要点说法，我心里都过不去。”
“没事，全国第一和全国第六都签名了，怕啥！出问题，我们人还这么多，肯定找主要负责人，我们最多被口头教育。”
“嘘……小声点！”
“好的、好的……”
两个人边走边聊，走过了拐角，完全没注意身后有两个老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可能听到了也没事，毕竟，他们不是帝都队的。
而左毕顿时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陆明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刚关上门的房间。
——他没记错的话，这是魏子武他们的房间，而不是池远的。
该死……池远和李浩源的确没带头，但还是有人带头组织甚至还将这两人拉了进来。
‘倒是一语成谶了。’
他倒是没有太多责怪的心思，只是头痛地皱起了眉头，特地转头准备看一眼师哥。
——他可答应了要看好池远的。
但刚转头，她就发现左毕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
‘已经没发现了，这不是被抓了个正着吗！’
李浩源只想捂头。
……
明天请假，白天+通宵。
理由：复习专业课。该死……题目居然都是英语，还要求用英语作答，哎，不仅要复习专业课，还要记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