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国子监的学生，五花大绑的捆在木头上。嘴里塞着实物，只能哼哼唧唧，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的，老实点，我们蒋大人就要提审你了。”
两个锦衣卫把蔺庆放倒，就这么抬着去了甲一号牢房。
这儿，蒋瓛正等着。
提着烛台，到了甲一号时。
就连锦衣卫都愣着出神，提审桌上，依次坐着毛镶、宋忠、蒋瓛。
虽然前两位手脚都被镣子锁住，可丝毫不影响两人提审一个死刑犯。
“宋忠，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参你一本！”
刚被拿了嘴上的东西，蔺庆就破口大骂。似乎对于面前的这三位魔头，丝毫的不惧。
宋忠挖了挖耳朵，并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
这样的骂词，他每年都要听上不知道多少遍。若是每个都去在意，自己也活不到现在了。
“少骂点，省些力气。待会行刑的时候，才有力气喊出来。至于你说，你要弹劾我，那你可要落空了。在外头，你可是已经死了。你要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宋忠笑了笑，露出瘆人的牙齿，“国子监把这个消息传到你苏州老家的时候，你的老母亲，哭的走不动路了。她趴在石墩子上，问她儿子是怎么死的，为何会死。”
“国子监的人告诉她，她儿子犯了国法。出口诬陷，捏造事实...”
“你放屁！”
还没说完，就被蔺庆声嘶力竭的打断。
宋忠有些不悦，阴沉着脸，“你猜，国子监对于你的死，是怎么个说法。”
“国子监监正说你是死得其所，随意诽谤王公大臣，目无王法。不仅如此，你的弟弟，也不准参加下一次科举。他现在身上的秀才功名，就是因为你这张嘴，而被革除了。”
尽管蔺庆还在谩骂，可宋忠完全的充耳不闻。
冷冷的看向蔺庆时，还在谩骂的蔺庆，突然一个哆嗦，闭上了嘴巴。
“骂完了？”
宋忠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蔺庆，“骂够了，就说吧，你为何要弹劾蓝玉。你不说也没关系，你的八旬老母，她会替你说的。”
不仅仅是蔺庆，就连蒋瓛都打了一个哆嗦。
他完全想不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冷血到这种程度。似乎，在宋忠眼中，蔺庆根本算不得一个人。
不过，毛镶对此倒是习以为常。
这些把戏，全都是他教给宋忠的。
在他看来，宋忠还是不如他。如果是他，这个蔺庆已经开口了。
蔺庆狰狞的笑着，“哈哈哈，他蓝玉罪有应得。我身为大明学子，为何不去弹劾他？兵部不管，吏部不管，那自然要找都察院。怎么。你们锦衣卫不敢拿都察院的人，却来抓我这一个小小的学子。”
这点小把戏，对这三人完全没用。
宋忠不屑一顾，“这天下，除了国姓，就没有锦衣卫不敢抓的人。都察院又如何，在锦衣卫面前，也只是个蝼蚁罢了。”
“你不说，锦衣卫也都能查出来。待我们查出来时，你就是诛九族。你若自己说，你的八旬老母。我们还能帮着，给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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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枉过正，说轻不轻，说重却也不重。
朱标不反对抓人，却反对一股脑的抓。他觉
但实际上，退堂鼓并没有。只是朱允熥觉得，是不是该放过那些小恶之人。
轻饶。可也有大臣们，他们本未涉案其中。可却是因为被锦衣卫查出，与胡惟庸还有纠葛。孙儿
只是，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他们关系到大明朝的方方面面。而且，他们也并非主犯。
的脸。他的双眼，浑浊且布满血丝。看着手中从各省送来的文书时，上头的字，朱标都有些费劲
这是夫妻俩之间的默契，朱标手中的国事不处理完，常氏也不会吹灯去歇息。
怨气，也随着一步一步走近御案而消散。
随意翻看几眼，朱元璋有些不满，“这都啥时
其中言语之恳切，着实令人动容。
只是，这样的手段，在朱元璋这儿，并不管
朱元璋呡一口茶，煞有其事，“自己的娃，还是得带在身边。总给别人养着，这算什么。你母
朱元璋愠怒道，“宫里的规矩，那是对旁人的。你是咱自家人，有些规矩，也不必总得守
把宫里的事，说给你那几个兄弟听。”
“他们是熥儿的舅舅，这个时候，就他娘的别
朱元璋面无表情，“咱知道，可他们必须死。他们不死，你儿子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站在菜园子里，朱元璋卷起裤腿，一脚踩进泥地，“等你再大些，帮咱种地。到那时
又端来干净的桌子凳子，取来两盏蜡烛放住，“殿下，臣到那边瞧瞧去，有事儿您
蓝玉把杯中最后一点酒，也倒进自己的嘴里。自言自语，“可惜，蓝爷
开国公府正中央，有一面破了面的战鼓。
这是打洪都时，常遇春亲自擂鼓助战时敲破
露台旁的池子边，常升就在这儿洗剑。
此洗剑，并非用水，而是用油。抹上西域来
若是平常，他怎么也不敢在常升洗剑时，跑过来打扰到常升。除非，实在是有什么要紧事。
。”常升慢慢的放下手中剑，眼珠子转了一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这是皇
常升笑了，“果然是奉旨来的。”
过一个转角，管家就要去吩咐大开中门，却
朱允熥抬起头，不禁笑道，“大臣们都说，武将之中，有两人有儒将之风。一是曹国公，另一
事，陛下有意让常家，做这个先头兵。只是，若真的开了这个口，又恐怕会惹了众怒。”
要三爷您开口，常家就是您的先头兵。天塌了，常家给您顶着。若真是砸到了您，那指定是常家
朱允熥红了眼眶，拉紧常升的手。
“皇爷爷说了，可用常家，来对抗整个文官集
而常家，无论是地位还是财富，都与朱允熥紧紧的扣在一起。除了朱允熥，任何人上位，都
道，“三爷，这些日子，臣虽然是看着是不管不问。可朝廷里那些个风吹草动，臣可都是在盯着
甚至于皇帝争权。细算下来，宰相才是皇权最大的威胁。也是文官中，唯一一个能有点作用的。
早，臣就进宫，与那些个读书人，好好的说道说道。读了几年书，就开始没大没小了。再读下
这些朝廷上的事，自己能不听便不听。
朱允熥皱了皱眉，“能成？可别把事情闹大
说到这儿，常升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朱允熥也不再犹豫，“成，就照你说的去做。
其中缘由，常升自个儿倒是清楚的很。
如果，常家并非皇亲国戚。甚至，常家没出
大都督府统管着五城兵马司与整个的京师大营，再大些，整个大明朝的兵马都归大都督府所
此的军权分立，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常升从马上跳下来，把手中缰绳甩给手边
他们倒也不怕被锦衣卫瞧见，即使是捅到朱元璋那儿，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今日的常升，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不等说完，就疾走到衙门后头的小河旁，看着那一
就是朝廷里几位尚书的府邸所在了。拿着你们的刀枪，在他们家门口闹腾。怎么闹，那是你的
“别他娘的磨磨唧唧，这就是皇爷与三爷的意思。你随便闹腾，不准出人命，但也别让他们好
两人之中，一位是翰林出身，位列二甲。另一位则是普通小官，位列三甲之末。因此。户部
么告状，要么讨食。给他们几个散碎银子，或者几个长了毛的馒头，打发啊便是。
气，“稍安勿躁，苏大人。你这怎么做了几年官，变得如此胆小了。按理说，你在地方为官多年，
话音刚落，赵府管家匆匆跑来，“老爷，出大事了，门口的都是京师大营那些当兵的。”
即便是行军打仗时的粮草，都只会是户部、兵部两个衙门的尚书，一块儿商量。至于他们这
不长眼的，把当兵家里的地给占了。
若是普通民田，赵烨倒也不是十分担心。
烨恍然大悟，“那苏大人，您觉得呢。
耳边的嘈杂声不断，扰乱着苏亮的思绪。终
的刀口。他一把抓住赵烨的衣服，举到半空中。
“老子在前头卖命，结果你在后头把老子家里
一群当兵的，将当朝户部侍郎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于，户部侍郎赵烨，也是只能躲
了。惹谁不好，非得惹上这些人。万一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那咱们户部，可就是要被杀个精光
门外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几个家丁根本挡不住这些打过仗的壮汉们。横在门梁上的门栓，
四周的百姓，闻声聚来，指指点点。
苏亮壮着胆子，提起一个墩子，趴在墙头往
想到这儿，苏亮眯着眼睛，五城兵马司不来，只能是事先有了旨意。那这些当兵的过来，
若是老皇帝什么都知道，那这恐怕就完全是找个借口要杀人了。即便不是老皇帝，而是吴
苏亮转头，看一眼把头藏在胸前的赵烨。
“赵大人，您想好没，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
慌乱之中，一丝仅存的理智一闪而过。
赵烨马上站起来，拽过一个家丁，手指着后
候，除了开国公，其他人还真是不顶用。”
赵烨也十分的受用，抚须大笑，“哈哈，我与
如此近的距离，那些当兵的却故意留出这么一个口来。而赵烨，也是心甘情愿的跳进去。
赵烨大喜，心中安定下来，在听见常升的声音时，也跟着吩咐，“来人，把门打开，迎开国公
赵烨忙不迭的走过去，弯腰行礼，“下官见过开国公。开国公，您可算是来了，下官等您等的
烨一眼，抱拳行礼，“爷，小的在呢。您今儿无论是打小的还是骂小的，小的都不能把人给撤回
就连围观的百姓，都对赵烨指指点点。瞧了些时候，百姓们也都看出，这是朝廷户部的大
听完，常升转头去看赵烨，身下的裤子被紧紧的抓着，常升还有些不舒服。用力的扯开赵烨
这个帽子，让赵烨吓出一身冷汗。
他下意识的要自辩，却又对上马烈的眼神而
常升也回头去看马烈，“你看的可真切？”
“真真切切，小的不敢欺瞒您。那些人，就是
去了，不如与户部的狗官同归于尽。再不行，就到皇爷面前，去告御状。皇爷那时候，对俺们这
我如何救得了你。”常升摇着头。
赵烨大哭，“开国公，您主着大都督府，又是
常升一把将赵烨拽起来，赵烨也顾不上别的，跪在常升面前，“开国公，您可得救救下官
是夜，赵烨的府上，也只亮起一盏灯笼，清雅而寡淡。府中下人，都已经是睡去了。除了那
“怎么回事，老爷还不睡。”
“谁知道呢，听说昨儿是开国公来了咱们府
整个人，精神都是十分的萎靡。两只眼睛，浑浊且无神。那一双手，无力的握住笔杆，虚虚
鱼肚白了。再过半个时辰，您就该上朝去了。小的，还依着往常那样，给您预备好官服？”
赵烨的夫人钱氏，是原礼部尚书钱敏之女。
两家联姻之后，赵烨官位也是步步高升，直
被满门抄斩的下场。自作孽，不可活。”
白天时，常升让赵烨供出的那一份名单。
初，胡惟庸一案中，可也有不少是冤枉的。可他们，死就死在与胡惟庸、汪广洋有来往。再说
当年，被连根拔起的胡惟庸、汪广洋一样。
“冤枉不冤枉，不是他们说了算，也不是会审
但无论是儿子还是孙子，他们可都是姓朱。
想到这儿，赵烨摇摇头，将常升给他的名
“来人，传早膳。这恐怕，是老爷我吃的最后一顿白米饭了。”
大明户部侍郎赵烨府前，点起一盏灯。
昏黄的灯下，赵烨被管家扶着，坐上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