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抄走上前，声音阴冷：“只怕鸡蛋还未练就金刚之躯，便已薨逝在路上。雄鹰展翅翱翔天际，可雏鸟尚未丰翼便一心想着碧海蓝天，结果只能从高高的悬崖上摔得粉身碎骨。”
“多谢法师赐教，无言还有事，先行告退。”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无言本就没打算和国师尬聊，倒不如及早抽身。
顾无言走后，法抄脸上的阴沉笑意不减，忽而，他森寒的目光扫向天机上高挂的玄月，喃喃自语：“开始了。”
皓月高挂，四下无风，一股凉意袭来让人有些瑟瑟发抖。
此刻已是深夜，大概爷爷在家已经等急了，还是先回去，再让小厮报信给天欠他们，自己走了，三皇子也不好再为难其他人。
打定主意，顾无言便选了一处隐蔽的宫墙，准备翻墙出宫回家。
“无言。”就在顾无言即将跃起的前一刻，一声熟悉的叫唤让顾无言将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顾瑶？你怎么在这？”顾无言惊讶地抬头。
这条路并不是去方便的路，是自己临时改变随意选择的地方，不可能会有人提前知道。那么顾瑶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她一直在跟踪自己！
“嗯，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有话想对你说。”顾瑶咬了咬唇，面色平静。
顾无言笑而不语凝视着顾瑶，直觉告诉顾无言，顾瑶的出现并不简单。
“无言，你我同属顾家孙子辈从小一起长大，同气连枝，你小时候天赋欠佳，总是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见人，我和烨儿便时常去探望你，逗你开心。这些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你和烨儿都十分关心我。”顾无言如实回答，却在心底腹诽，顾瑶今日怎如此奇怪，竟突然说起小时候的事。
“七岁那年，我被测试出有修炼天赋，你听到后伤心难过躲在屋子里哭，是我同烨儿带了你最喜欢的糕饼过去给你。”
“十岁时，你双腿瘫痪被外面的富家子弟欺负，我替你出头，敢跑了那些人。”
“还有十五岁那年，你因为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灵修走路，几次有过轻生的念头都被我和烨儿偷偷救了回来，这些你可都还记得？”
顾瑶如数家珍般将这些时隔多年的事一一说出来，真难为她竟记得如此清楚。
“当然，这些我都记得。你和烨儿对我的好，我都明白。”
“那，你现在天赋异禀，修为远超我等，还夺了家族排行赛的冠军，风头两无。以后，你也会像我曾保护你那样保护我吗？”
“还有，两个月后便可去星海学院修行，而我和烨儿因为资质不够，只能留在天霜城苦修，若你日后学成归来，光耀门楣，可会记得我与烨儿对你的好？”
顾瑶神态激动，紧紧握着双拳，急迫地想要得到顾无言肯定的回答。
在她期望炙热的目光注视下，顾无言坚定地点点头。
“家族本为一体，理应同气连枝，不分你我，荣辱与共。即便我日后有幸学成归来，那你顾瑶也同样是我的妹妹，不离不弃！”
“嗯...”顾瑶听后十分感动，眼泛泪花、喉咙哽咽，抽泣了好一会也止不住颤抖的肩膀。
顾无言无奈地拍拍顾瑶的背帮她顺气，柔声安慰：“好啦！今日怎如此多愁善感，这不是好好的嘛！”
“嗯嗯！”顾瑶猛地点点头，突然抬眸认真地凝视顾无言，欲言又止：“无言，倘若我....”
“什么？”顾无言伸过耳朵，极力想听清顾瑶蚊蝇般的细小声音在说什么。
不知怎的，顾瑶陡然慌张起来，眼神闪躲：“我...我是说，假如我...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
原来只是这样。
顾无言放下心中的大石头，拉住顾瑶的手温声回答：“会！”
顾瑶一听这个字，原本有些阴郁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但顾无言随后的话却让她那双刚亮起来的双目又灰暗了。
“只要不是违背道德、触犯底线的事情。”顾无言严肃地补充。
“好啦，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我担心爷爷在家等急了，先回去报个平安，待会再差人来接你们。”说完，顾无言足下一跃，翻墙离去。
顾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呆滞。
凉风吹过，顾瑶散乱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惆怅，突然，她用极小的声音喃喃自语：“若就是触犯底线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