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以前叫阿姨,现在叫姐姐,以前拼命诋毁我,现在夸我既漂亮又能干。她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不就是想我离季莫远点么。可是她真的过虑了。
“于萌萌,我给你保证,我绝不会跟季莫再有纠葛,我连孩子都不要了,这是最好的证明。”我居然在跟一个90后的小三说着保证,我觉得很幼稚,可是对她来说,是一种信念。
于萌萌紧紧拉着我的手,一会儿道歉一会儿又道谢。
我相信她是诚恳的,我相信每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伤害别人的事都是有原因的。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
“那我送你…”
小丫头很会见风使舵,她现在最怕的估计就是我会反悔。
“不用了,你躺着吧…”我起身走出病房,走出门口时,我还回头给她打了一剂定心针:“下周一,我会来医院把孩子做掉。”
走出医院,太阳变得很晃眼,拨开层层云朵之后,夏天的酷暑又明晃晃地打了下来。我抬头一看,一点都睁不开眼睛,反而被刺得一阵晕眩。好吧!医生说我贫血。
我看见杨佑和在停车场朝我挥手,他说他不想听到关于我要做人流的任何消息,所以一直在外面等着我。
我走过去,他随手扔了一瓶矿泉水给我:“喝点水吧!今天够热的…我先打会儿空调,不然车里跟蒸桑拿一样。”他的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
我喜欢他的体贴,也感觉得到他对我的关心,但是对于感情,我无法将小小的暧昧认为是爱情,我更无法在我伤口正流血的时候去考虑下一段。
所以我和杨佑和,只能是朋友。
“我遇到于萌萌了…”我喝了口水,身体舒服了许多:“她跟我说了许多事情。”
杨佑和伸手一抹额头的汗珠,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却不主动问我。他一定早就知道于萌萌和她那个所谓的干爹的事,所以在珠宝店他会那么生气,可他什么都没说。
“你早就知道了吧?只是你不想承认你是董事长的私生子,所以连于萌萌的事也不想提及,是不是?”
他并没有否认,只是随意地笑了笑:“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那我说对了,是吗?”
“不全对,我是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我不是那个老家伙的私生子…”
“我知道我知道,私生子这种事不能说,放心好了,我不是大嘴巴,不会说出去的。”
杨佑和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差不多了,上车吧大姐。”
路虎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杨佑和并没有问我于萌萌跟我说了什么?也许他是怕多问会令我伤心吧。
回到家,我有些压抑,无所事事的生活令我心慌,我渴望工作,渴望一份稳定的收入,在债务没有还清之前,我没有资格过得这么惬意。
这时,家里的座机忽然想起,我立刻上前接起来:“喂…”
“喂,影影啊!”是我妈的声音:“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啊?季莫也是,怎么你俩都关机着啊?”
我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摊在沙发上,爸妈从小就教我不能撒谎,但是我说谎了:“妈,我…我的手机前不久掉了,季莫…他正巧没电了…今天我调休,出去买了点东西。”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手机掉了又得花钱买了。哦,其实也没事儿,就是你好久都没往家里打电话了,我跟你爸记挂你。”
听着母亲的声音,我的心在打颤,我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捂着胸口,我怕的粗重的呼吸声会暴露了我的紧张。“妈,对不起,我早该给你们打个电话了…”
“乖孩子,工作别太辛苦了,身体要注意。还有季莫,多关心他一点,男人要养家,更加累。妈不是教过你做些简单的汤么,现在天热了,多喝汤对身体有益。”
“好,好,妈,我知道了!”亲爱的妈妈,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婿已经没有了。“妈,您跟爸也要注意身体。”
“会的会的…那就这样吧!我还得去趟菜场。你们有空就一起回来,你爸很想你们…”
“嗯,好!”
挂了电话,我松了一口气,但心头的大石却越来越沉重。爸妈一向很喜欢季莫,如今我跟季莫分道扬镳,叫我怎么跟他们说?!我不想令二老失望,更不想令他们伤心。纸包不住火,我能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一辈子。
杨佑和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我刚才都不敢动,万一出点声音被你妈听到,然后她又要跟女婿讲话,那就糟糕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白了杨佑和一眼:“是啊是啊!我离婚了,还撒谎了,你要不要这么讽刺我?!”
他无辜地看着我:“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说说…”
但是我的火气已经上来了,我也不想抑制,我放大了音量,大喊:“我是没种,我不敢跟爸妈讲,那还不是因为怕他们担心么,你以为我想说谎想瞒着我妈么?我这样说我心里也难受…你就取笑我鄙视我讽刺我好了,反正…反正我一回家,总要被邻里乡亲们说闲话。”
“苏影,够了!”杨佑和抓住我的双肩,要按下我的火气先要按着我的身体:“都是你自己在说,我可没有讽刺你。”
我被按得死死的,沙发明显下陷,我知道这跟杨佑和无关,只是我在无理取闹,可是女人就是爱无理取闹的动物。
杨佑和见我咬着牙不语,声音也软了下来:“苏影,你别这么敏感,离婚而已,没啥大不了的,不用听别人的闲言闲语,做你自己就行了。还有,你爸妈还会有女婿的,比季莫更好的女婿。”
我想为我的冲动道歉,一启唇就被杨佑和制止,他大拇指按压着我的双唇,说:“在你心里真正在乎的…是季莫这个人,还是这段婚姻?”
我轻声说:“我不在乎季莫,我只在乎我的家人…”
杨佑和低头浅笑,拇指移到我的下巴上,指腹来回摩挲着:“嗯,这就对了,实话虽然令人伤心,但谎话会令人更伤心,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