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是这种心思?这也太不厚道了。”
“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不该拒绝我。”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已经对你说了,我是个公公,不适应结婚。如果答应了你,那就是害了你,”
“你如果不答应,才真正是害了我。”
“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怎样才能使你改变想法呢?”
张信想了一下,说,“除非,除非我改变了公公身份,否则,我是不会同意。”
“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的,这是底线。”
张信的想法很简单,他认为这一条理由,就把方静的诉求之路,给彻底堵死了。
他的太监之身,除非来世。今生今世,谁也没法改变了。
这其实就是公开拒绝人家姑娘的好意。让别人做不可能做到的事,也属于无奈。
二人谈的到不愉快,方静都气哭了。
当他从东厂那威严的大门里走出来时,眼睛是红的。
在分手时,她看着张信,坚定地说、“我会让你改变想法的,走着瞧吧,”然后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这儿。
望着方静远去,张信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其实,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泪流下来。现在方静远去了,他不需要伪装了,赶紧哭一场,来发泄自己的苦闷。
虽然人们传说,东厂是个阴森恐怖的地方,生活在这儿的人,一个个都像催命判官似的,根本没有感情。其实那只是讹传,他们也是娘生爹养,有血有肉的人,那能没感情呢?
就像张信,从见到方静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可是,公公的身份,又时刻提醒他,自己是男人中的另类,有些事,自己是没权力享受的。
所以纵然是十分的喜欢,也不得不放手。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由不得人。
在山洞里,在三河寨,他已经就这个问题,多次拒绝了姑娘。说的时候,显得漫不经心,其实只有自己才知道,心里有多痛苦。
如果知道今生会遇上这么一个好姑娘,他一定会重新选择自己的职业,绝不会做一个公公。
可惜一切都已成为事实,注定无法改变。
虽然看起来他性格坚强,但谁又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呢?
他目送着方静远去,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才怅然若失地回到了府街。
方静的到来,影响了他一天的心情,从这一刻起,他变得心烦意躁。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放不下这个女人。
在张信转身进入衙门时,广场南边的一棵树下,闪出了一个身影。从他佝偻着的腰身看,他是一个老人。
不错,他就是方杰府里的管家,奉主人之命,来找方静的。
方静突然从家中消失,引起了家里人的恐慌。
人们想起前不久,因为她的失踪,全府上下所受的磨难。同样的错误,决不能再犯第二次。
所以当丫头们发现小姐不见了时,第一时间告诉了夫人。
刚好方杰也在家。
听到这个消息,他们马上安排人去寻找。
由于方静一直提张信的名字,小姐到他那儿去的机率就非常大。到东厂找人,成为首要目标。
可是张信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他不同于一般百姓。如果没有证据随便怀疑人,被抓住地柄,东厂可不是好惹的。
于是这事决定交由管家去办,他年老稳重,办起事来叫人放心。
就这,方杰还不放心,特地安排老管家,到了东厂,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让东厂的人发现了。
老管家也知道东厂的厉害,因此就躲在广场的角落里,慢慢地观察,后来还真看到小姐在一个男人的陪伴下,出了大院。
对于这个男人,他多少有些印象。知道他是东厂的掌门人,小姐失踪的时候,曾到府里查过案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姐会和他在一起。
小姐离开时,他原准备跟踪小姐的,但看到张信一直目送小姐离去,就没敢动。
直到张信转身进了大院,他才去追小姐,但是街上人流滚滚,哪里还有小姐的影子。她四下找了一阵子,没找到小姐的踪影,便回府向方杰夫妇交差去了。
方静并没有回家。
她知道出来一趟不容易,因此决定,一定要把该办的事办完。
她顺着市中心那条大街,一直往西走,又问了不少路人,最后来到了清云寺。
山门关着。
她推了一下,门开了,原来是虚掩的。
院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人。
她是第一次来这儿,不知道英姑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做落脚点,这儿看起来很破败。
“英姑姐,”她在门口喊道。
院里仍静悄悄的,他现在很怀疑,英姑是否还在这儿。
等她喊第二声,从东厢房走出了一个女子。
她不是英姑,个子要小的多,长得小巧玲珑,三十岁上下,典型的少妇模样,很迷人的那种。看到了方静,径直走了过来。
“你找谁?”他在离方静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笑着问道。
“这儿有一个叫英姑的吗?”
“英姑?”
“对啊,她说她就住在这个寺庙里。”
“你是谁?”少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道。
“哦,我姓方…””
“你不消说你的名字了,我知道你叫啥了,你是不是叫方静?”
方静一脸的诧异,“我们素未谋面,你咋知道我的名字?”
“是英姑告诉我的。他说在京城里,他有一个好姐妹叫方静,如何如何地漂亮。今天你正好姓方,又是天下少有的美人,肯定是你了。”
“猜的不错,我正是方静,终于找到地方了。英姑在吗。”
“在哩。”
“我想见见她。”
“行,可是,我们无法邀请你到房里去。虽然失礼,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和英姑,其实都是客人。慧净师傅才是这儿的主人,可惜病了,生命垂危。英姑正在照料她,这时候病人最需要安静,最怕有陌生人进去打扰。以免情绪波动过大,有意外发生。”
“我明白,”方静说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罗英,和英姑是好姐妹,先英姑之前来到了这儿。”
方静一听,点了点头。虽然没见过面,但听说过名字。在凤凰顶上时,她和师父妙兴住的那个院子,就是她住过的。
对方明显比她大,为了礼貌,她施了一礼,称罗英为姐。
罗英马上回了东厢房,不久,和英姑一块出了屋子,向这边走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场好戏马上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