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定要问一个清楚。
顾七星听到她的问话，一双大眼睛依然是盯着她，盯得她有一些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的顾七星，全然没有了往常那种柔弱病娇的样子，就像是风霜过后的那种死气沉沉，带着一丝让人心凉的诡异。
他看着顾九睦，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我本来没想让他死。我其实真的只是想让他得到一个教训而已，我觉得让他身体残疾成这个样子，活着受罪比死了要好。”
“可是，后来才知道，像他这样子身体不好的人，到了监狱之后，如果病重病危到一定的程度，监狱那边没法治疗，他可能不会直接死在那里面，而是可能会被保外就医，到外面来治疗。”
“那样的话，他不会死在监狱里。回来治疗之后，他会在舒服地在医院里。我觉得这个样子的话，简直是太便宜他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所以只有让他直接就死了吧！”
微微一顿，他继续道：“他把小九杀死了，那我也只好让他先去陪着小九了，不然以后他要是真的出来治病又治好了，那小九不就是白死了吗？”
“其实我觉得现在也有点后悔了，因为让他在监狱里受罪，哪怕是几个月几年也好，也总比他现在忽然就这样死了要难过一点。”
说到这里，顾七星的脸上有一些纠结。
他抬眼看着顾九睦问道：“你说呢？你说我是应该让他在监狱里活受罪几年，最后被接出来保外就医好，还是直接像我现在做的这样，直接让他干脆死了比较好？我现在真觉得其实这样做也算是便宜他了，没有让他好好在监狱里受罪。”
说着，他抬手看了看顾九睦，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戴着手铐的双手说道：“真的是太冲动了。我应该再冷静一点才好，太冲动了。”
他一直自己说着自己是太冲动了，好像满是自责的样子。
顾九睦的眼中却已经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无法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七哥，可是她又知道这个人确确实实就是他见到的一个顾七星。
在震惊的同时，顾九睦心里莫名地有一种愤怒。
他张口闭口说着不能便宜陆铭，一定要让他去地下陪着小九，可是为什么他还能这样理直气壮说着这些话？
他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于是，顾九睦看着顾七星道：“你让他去陪小九，那你怎么不去？杀死顾九睦的，不也是有你一份吗？你不是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吗？”
听到这话，顾七星的身体先是一僵。
随后，他抬眼看着顾九睦，问了一声：“我？”
问完之后，他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努力地想着。
随后，他那瘦骨嶙峋的双手慢的捂住自己的脸，低低笑起来。
笑完了，他就看着顾九睦说道：“我哪里还有脸见小九啊？”
是呀，他哪里还有脸见到小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