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郑大人出门之际，他们在赌，今日若能看见父亲，就有希望了。
“三哥，你说父亲知道吗？”
“不知道，反正赌一把了！”
郑西楼拉着郑芳菲，两人沿着府里那些高大的灌木钻窜着，他们身子小，后面追着的仆人倒是没他们灵活。
就这样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便看见郑大人一身官服要出门了。
“父亲！”
郑西楼和郑芳菲两人奔向郑大人，郑大人面色微变。
“大清早的，你们俩这是做什么？”
原来是两人方才钻了灌木丛，身上不仅沾了灰，就连头顶上也有不少枯叶。
郑大人向来以这几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为傲，看见他们这般，自然觉得不妥。
郑西楼喊道：“父亲，救救我们，娘亲要杀死妹妹。”
郑芳菲也一把抱住郑大人的手臂，道：“父亲，祖母她出事了，也求您救救祖母。”
郑大人听着很是费解，道：“祖母不是在她的屋子里好好待着吗，你们俩怎么回事？我知道，近来你们母亲对你们要求是严格了点，但又怎么会杀死妹妹。”
“是真的，祖母已经死了，可母亲却偏偏要妹妹夜里去祖母房间……”
“胡说八道。”
郑大人打断了郑西楼的话，道：“昨天你们母亲已经跟我说过这事了，她说你四妹大了，却整日与你这个哥哥粘在一起，这样不妥，让她去祖母屋里，一来是替我们尽一下孝道，二来也是让祖母好好教导芳菲。”
郑西楼见郑大人根本听不进去的模样，着急道：“父亲，是真的，祖母她真的死了。”
“臭小子，你再说信不信我打你。”
郑大人扬起手中的巴掌，近来朝中本就为了有悔大师的事情来参他一本，说他治理不严导致有悔大师这般重要的证人在狱中死去。
朝中那些文臣的嘴最是厉害，几句话的功夫令得陛下对他也有些看法。
这个时候，若是母亲出事，他的仕途必然受影响。
“你身为男儿，不懂得为父亲分忧，还在这些胡言乱语，当真是混账，看来是我们平日里对你的教养不够，才会令你如此，你母亲呢，我现在就把你教给她。”
“老爷，妾身在此。”
郑夫人带着一众仆人走了过来，方才郑西楼和郑芳菲两人找到郑大人时，下人们便赶紧去通风报信了。
郑夫人过来后，一脸担忧道：“你们父亲就要去上朝了，你们两个怎么半点事不懂，大清早的过来耽误他上朝。”
郑夫人又对郑大人道：“行了，孩子就交给我了，你快去吧。”
郑大人甩了甩衣袖便走了。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郑芳菲，相比儿子，这个女儿更显安静乖巧。
郑芳菲一双眼眸含着泪看着他，那眼底的绝望之色，令郑大人面色微变。
这是……
可他来不及多想，上朝时间快要迟到了。
郑大人走后，郑西楼紧紧握住郑芳菲的手，郑夫人见状，冷笑一声。
“你们俩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连你们的父亲都敢去叨唠。看来，不给你们些教训是不行了，来人啊，把他们俩……”
“母亲！”
郑西楼打断了郑夫人的话，道：“我能与你做个交易吗？”
“交易？”
“对，只要母亲饶过四妹，我便将我知道的永远吞进肚子里。”
“你知道的？”郑夫人被勾起了一丝兴趣，她道：“你知道什么？”
郑西楼凑近郑夫人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您和管家的事。”
郑夫人面色一变，眼睛狠狠盯着郑西楼。
被他看见了？
倒也不怕，原本她只是想要郑芳菲的血来成事，既然昨夜事未成，那今日就祭了这小子吧。
“行，郑西楼，我答应你。”
郑西楼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是郑芳菲却紧绷了起来，她道：“母亲，能否也放过哥哥？”
郑夫人心中有些诧异这小姑娘居然能猜到她的心思，不过她面上无所谓道：“自然能，你们毕竟是我的孩子，我做什么都是为你们好。”
“行了，芳菲你回自己院子里吧，西楼，你如今大了，该以学业为重，我让人送你去学堂。”
郑夫人说罢拍了拍手，从角落里走出两个仆人，一左一右站在郑西楼身边。
郑芳菲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她不安地对郑西楼道：“哥，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跟我一起去学堂呢，放心吧，学堂里有夫子，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郑芳菲只得目送郑西楼离去。
郑夫人瞥了一眼郑西楼的背影，面上浮出一丝冷笑。
臭小子，你要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将秘密永远吞进肚子里。
郑西楼被仆人带着出门，他其实心底也是担心的，可这个时候若是自己表现出来太害怕，妹妹必然也会跟着不安。
姨娘从前说过，他是做哥哥的，就要担起做哥哥的责任。
*
肃王府。
安云溪仍然在府里炼丹。
肃王仍然充当他的搅拌工。
肃王：“这丹药炼了有一段时间了，为何还没见好？”
安云溪看了一眼丹炉，道：“快好了。”
肃王：“炼了这么久的丹，还不知道这丹是做什么用的。”
“吃了这丹药，能让人归西的。”
肃王手中动作一顿，他转向安云溪，见她一脸认真，半点不作假的模样。
“这丹药……谁会去吃？”
“自然是想归去的人去吃。”
“若是想死，直接买毒药来吃不是来得更快？”
安云溪嘴角勾出淡淡的笑，道：“那是两码事，别分心，丹药马上好了。”
肃王揉了揉自己鼻孔里的两个棉团，堂堂王爷，他那张脸做出这样的动作，半点不觉得滑稽，优雅依旧。
屋外，传来魏井的声音。
“王爷，城西那边出事了，据说郑府三公子丢了。”
肃王听罢，正欲出声，却听见安云溪道了一声好了。
“丹药成型了，正好取出来，它要派上用场了。”
安云溪说罢，便将房门打开。
魏井朝里面瞅上一眼，正好看见王爷鼻孔里插着棉团的模样，他死死绷住腮帮子，怕自己笑出声。
肃王送了他一记眼刀。
肃王：“王妃，我们去哪？”
“去找郑三公子，魏井，你也随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