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摆摆手道:
“公不必多言,我已知晓。”
“今日我与袁绍歃血为盟,世人皆知。”
“想他袁家四世三公,若是公然反悔,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沮授像看智障一样看向韩馥。
你是第一天出来混吗?
袁绍与你歃血为盟,本就是缓兵之计。
他岂会因为怕被耻笑,就放弃冀州城?
这可是一州之地!
冀州城和被人耻笑相比。
有可比性吗?
沮授压着火,苦口婆心地劝道:
“主公,不能寄希望于袁绍会信守承诺啊!”
“这样就丧失了主动权!”
“若袁绍忠义,冀州可保;若他心存歹念,可冀州不保。”
“如此一来,主公可是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了啊!”
“主公啊,当冀州城唾手可得的时候,你觉得袁绍还会无动于衷吗?”
韩馥皱眉不语。
沮授的话,又让他犹豫了起来。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沮授苦口婆心。
韩馥点头道:
“明日袁绍入城,刀斧手照常准备。”
“但不得我令,绝不可私自行动。”
“一切,还是看明日袁绍的表现吧!”
闻言,沮授急得不行。
他还想再加劝阻,但韩馥已经转身离去了。
唉!
沮授深深地叹了口气。
袁绍惯会假惺惺,真要图谋你的冀州,难不成还会表现出来吗?
如果不在袁绍进城的第一时间,将他扣住。
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冀州城,危矣!
第二日,傍晚时分。
袁绍的大军抵达了冀州城外。
为表诚意,袁绍仅带着郭图和几名侍卫,入了城。
“文节兄,多日不见,可安好?”
袁绍大步走来,洋溢着微笑。
韩馥忙也快步上前:“袁盟主古道热肠,多谢前来相助!”
袁绍拉住他的手道:
“我与文节乃是过命交情!”
“你这么说,岂不是太过见外了?”
“听闻公孙伯圭要图谋冀州,我马不停蹄地就往这赶啊!”
说着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苦笑道:
“我害怕文节兄误会,特意孤身前来见你。”
“我的三万大军,都在城外驻扎。”
“待公孙瓒的人来了,再调他们入城。”
“如果公孙瓒不来,那我就率兵离开。”
“文节兄,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韩馥老脸一红,辩解道:
“本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来助我,我怎会怀疑?”
“你马上就将部队,调进城里。”
“等公孙瓒来了,岂不是什么都晚了?”
袁绍摆手道:“未免你手下之人误会,还是先不入城了。”
这是以退为进之策。
袁绍深知韩馥是个好面子的人。
所以,故意拿话激他。
韩馥不悦,对着郭图说道:
“公则,你马上出城,带兄弟们入城!”
说着, 一把拉着佯装无奈的袁绍,朝着城内走去。
“本初,我已备下薄酒,为你接风!”
“有劳文节了!”
路上,袁绍还佯装不解地道:
“文节兄,你怎会得罪了公孙瓒?”
韩馥闻言,气得骂道:
“我哪里敢得罪他啊!”
“公孙瓒这个匹夫, 一直惦记冀州。”
“他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来到刺史府宴会厅。
这里早已布置好了酒席。
袁绍眼睛扫了一圈。
发现这里的位子,只有不到十个。
这说明,韩馥还是信不过自己。
只给他留了三个位子。
根本就没想过,会让袁绍的大军入城。
因为如果考虑袁绍大军入城,文丑、颜良等会参加宴席。
光袁绍这边的位子097,急需要十几个。
袁绍暗暗留心。
看来田丰和荀谌说的都是真的。
韩馥真的在此埋伏好了刀斧手!
韩文节,这可是你自找的!
酒宴的气氛很活跃。
韩馥还特意找了几名歌姬,前来助兴。
袁绍左拥右抱,开怀大笑。
就好像已经忘了,是要来打仗的。
韩馥暗暗松了口气。
沮授几次使眼色,示意他命刀斧手行动。
但韩馥都是不为所动。
沮授着急不已,却也没有办法。
“文节,我来敬你一杯!”
袁绍搂着两名歌姬。
手里还端着酒樽,摇摇晃晃地朝韩馥走去
韩馥见他,敬酒不舍得放开两名歌姬,暗笑不已。
“本初,你醉啦!”
“今夜,就让这两美人伺候你吧。”
说着,就准备让人把袁绍扶下去。
袁绍却一摆手,推开两名歌姬。
端着酒樽,径直在韩馥身边坐下。
“来,喝酒!”
韩馥无奈,只得举杯与他对饮。
就在他仰头饮酒之时。
却听袁绍冷冷道:“韩刺史,埋伏的刀斧手,是准备要杀我吗?”
韩馥大惊,手中酒樽掉落在地。
“本初,你莫要误会,我……”
话没说完,他发现袁绍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腰间!.
看到袁绍手里的匕首,韩馥大惊失色。
“本初,你千万不要误会!”
“是沮授说你要图谋我的冀州,我也是担心。”
“我埋伏刀斧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真心助我,我又怎会加害?”
“本初,你要相信我啊!”
韩馥急得满头大汗。
袁绍瞧他满脸真诚,以他对韩馥的了解,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但实话又怎样?
袁绍正愁没机会翻脸呢!
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要拿下冀州,再对外放话:
韩馥恩将仇报,想要谋害袁绍;
袁绍为自保,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在进城之前。
袁绍就知道,韩馥埋伏了刀斧手。
田丰已经策反了韩馥的大将鞠义。
鞠义也是冀州人, 一直不被韩馥重要,早有怨言。
刀斧手的事,就是鞠义透露的消息。
袁绍冷冷道:“韩文节,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但话虽这么说,他却放下了手中匕首。
韩馥见状大喜,蹭得一下跳起身来。
“给我拿下袁绍!”
沮授也在同时大喝:“刀斧手何在?拿下袁绍!”
只是,两人拼命大喊。
却不见任何动静。
袁绍皱眉看向韩馥,佯装痛心疾首。
实则,心中已是狂喜不已。
韩文节,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门外,响起一阵甲胄摩擦的声音。
鞠义全身盔甲,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田丰和荀谌。
韩馥大喜,忙命令道:
“鞠义你来的正好!”
“袁绍意图谋害与我,快快将他拿下!”
沮授眉头紧皱。
他从田丰、荀谌的表情中,已经看出了端倪。
大事休矣!
“唉!”
沮授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顾自坐下,端起酒樽, 一饮而尽。
见鞠义无动于衷,韩馥怒道:
“鞠义,我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袁绍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还弹了弹衣服的褶皱。
鞠义看向韩馥,冷声道:
“你在外面埋伏了刀斧手,摆下鸿门宴。”
“袁公前来助你守城,你却要对他不利!”
“现在还敢反咬一口,污蔑袁公要害你?”
“韩馥,刀斧手已尽数被我拿下。”
“需要我拎几人进来,当面与对质吗“「?”
鞠义冷嘲热讽。
想起这几年,韩馥对自己的打压。
鞠义怒从心起,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我鞠义忠心为你,你却听信小人谗言,屡屡打压与我!”
“韩馥,你个卑鄙小人!”
“你何德何能,凭什么能统领冀州?”
“冀州城在你手中,你守得住吗?”
鞠义痛声斥责。
就像往日里,韩馥责骂他一样。
在韩馥来冀州之前。
鞠义是武将第一人。
但韩馥提领冀州后,鞠义就被边缘化了。
就连参加诸侯会盟,讨伐董卓这种事。
韩馥都不让鞠义参加。
就是因为他一直担心,鞠义会功高震主,脱离自己的管控。
所以,对于鞠义。
韩馥一直采用强势打压手段。
这几年,他已渐渐将鞠义孤立。
将他彻底排挤出冀州军营。
但想不到,他竟会与袁绍私通,助他夺权!
韩馥冷眼看向韩馥,哪有半点将他当成顶头上司的样子?
韩馥又惊又怒。
“反了!”
“你们全反了!”
说着,他求救似地看向沮授。
“先生,现在该如何是好?”
沮授置若罔闻,只顾饮酒。
“悔不听先生之言!”
“若是在进城之时,就听先生的,扣住袁绍!”
“也不至有今日之祸啊!”
韩馥后悔不已。
沮授闻言,只是摇头苦笑。
成王败寇。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袁绍诧异地看向沮授。
此人竟从一开始就识破了我的计谋?
还向韩馥献策,想要先下手为强?
可惜啊!
韩馥妇人之仁,竟没有听他的。
此人既能识破我之计谋,那谋略水平,应不在许攸之下。
想到这,袁绍顿时起了收服之心。
荀谌上前,搀扶起韩馥。
刚才他和田丰,是跟在鞠义身后进来的。
韩馥看得清清楚楚。
哼!
韩馥冷哼一声,拂袖甩开了荀谌。
荀谌不以为意,微笑道:
“韩大人,听在下一句劝。”
“事到如今,你不如主动让位给袁公。”
“如此一来,大家脸上都好看。”
韩馥怒道:
“荀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我?”
荀谌冷笑看向他。
“待我不薄?”
“在你麾下,我有何官职?不过一幕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