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又过了两天。
周三上午的时候，李卫冬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就被通知说陈绍找他。
果然。
他去了之后，就被陈绍告知，工业部那边关于他工程师的审核已经通过了。
而时间方面。
下个月，他就可以进行九级工程师的考核。
“速度可真快。”
陈绍的办公室内，李卫冬忍不住感慨道。
“是啊，那位大领导很重视你，他亲自发话，工业部那边对你的审核自然就大大加快，不敢懈怠。”
陈绍笑着道。
往常工业部那边，除非是要紧的事儿，不然做啥都慢吞吞的，往往一份报告都能拖十天半个月。
说好听点这叫细心负责，说难听点就是在磨洋工。
“行了，你记得好好准备，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就成。”
陈绍嘱咐道。
虽然他对李卫冬十分有信心，但该说的他还是要说，以防万一。
……
而另一边，协和医院。
男科。
许大茂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报告，浑身颤抖。
“医生，这报告上说的是……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睾丸畸形，先天性弱精……”
他颤着声，拿着报告的手都在抖。
“同志。”
医务室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轻轻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许大茂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根据检查，你的睾丸是后天性畸形，可能是在你成长发育的过程中遇到了畸变，又或者是遭受过什么创伤，所以睾丸发育不全。”
“还有，你的精子检测上活性偏低，远低于常人……”
“是典型的睾丸畸形和弱精，两者结合，就意味着你令爱人受孕的可能很低……”
中年医生解释着，言语之中，也充斥着安抚的意味。
“你是说我……绝户了吗？”
许大茂哑着嗓子。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可能，但真的得知之后，还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彻底将他贯穿。
这种难以描述的苦痛和绝望，让他一下子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灰暗，甚至内心中一度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空洞。
毫无意义。
他这一生，似乎一下子就变的毫无意义起来。
“同志。”
那医生见到许大茂如此，心中叹息之余，也是安慰道：“弱精并非绝精，好好调养的话还是有可能恢复好的。”
“所以同志也不必担心，好好休养，保持身心健康最重要。”
“谢谢。”
许大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哑着嗓子点点头，旋即就拿着报告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哎，又是一个可怜人。”
中年医生叹息，作为男科的专家，他不知道接触过多少这样的患者。但凡有点希望，他都会努力救治一番。
可惜，许大茂这种情况，几乎就是绝户，没得救。
“睾丸畸形太严重了，而且精子极度稀少不说，活性又低的可怜，想要生孩子几乎不可能。”
许大茂不仅仅是畸形、弱精，他还少精，虽然报告上没有总结，但检测的数据上可以看出来。
根本没希望。
而许大茂这边，他也知道这一点。
但凡有一点希望，医生都不会那样安慰自己，多少都会给自己一些建议、或者开点药。
可都没有。
只是一些安慰。
而这，才是令他感到最绝望的。
“我真的成了绝户。”
许大茂内心痛苦，他抬着头看着昏暗的天空，从未有过如此的难受和压抑。
为了怕被春燕知道，他还特意说自己有任务，要去下乡放电影，实际上却偷偷的来了协和这边，做了这方面的检查。
检查的时候，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心中忐忑的等待。
心里还想着，即使自己那方面真的有些问题，那也可以治，等自己治好了，到时候也不怕被尧春燕知道。
可没想到，结果却如此令人绝望。
他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结果让他痛苦，让他崩溃。
许大茂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在街头，他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饭店门口，还未中午，但他还是走了进去，然后点了个菜，点了些酒。
就这样一个人喝了起来。
直到喝的伶仃大醉，醉醺醺的付了钱票，才一晃一晃的离开，朝着南锣鼓巷走去。
“这不是许大茂吗？”
“是啊，不是说下乡放电影去了吗，咋这才过两三天就回来了，还是这大中午的？”
“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喝的醉醺醺的，这都差点摔着了。”
……
院内，街坊邻居们都看到了一摇一晃的许大茂，大家都惊愕无比。
而许大茂这边，却没有理会，只是摇摇晃晃的朝着后院自己家里走去。
“诶，这许大茂，喝多了人都不理了。”
门口的贾张氏嘀咕着，旋即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但想了想后，又扭过头去。
而其他邻居也都奇怪的看着许大茂，都在猜测这是怎么了。
“大茂他老婆好像这几天都没回来吧，说是回娘家了。”
“是啊。”
“只要大茂下乡，他老婆一般都不呆在这边。”
“这醉醺醺的，又没个婆娘照顾，这下可得遭老罪喽。”
“……”
而许大茂走到后院，回家，回卧室直接就躺了下来。
“这许大茂咋回来了？还喝成这样？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后院正房的门口处，聋老太太坐在凳子上。
她看着一晃一晃进家的许大茂，眼神中透出一抹诧异。
“这个许大茂，突然回来，还这幅鬼样子，难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成？”
“希望别打扰柱子的好事。”
聋老太太嘀咕着。
不过一提到傻柱后，她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惆怅，这傻小子前几天给他安排的相亲差点又黄了。
“又嫌人家长得不好看。”
“好在我劝了劝，这臭小子才同意继续处一处。”
“哎。”
老太太摇摇头。
实际上，这个女的虽然不好看，但也不丑，比起那刘玉华要好太多了。
而且为人不错，是个能当家的。
可现在看来，即使傻柱被他劝的同意相处，但后面希望依旧不大，多半还是会黄。
“这次要是不成，那下次真的只能找农村的了。”
不过农村也难。
这傻柱上次被媒婆介绍，连农村的都一连黄了几个，搞得媒婆都不接他的活了。
想要再找，也是个麻烦事。
“只能看缘分了。”
聋老太太也没啥好办法，漂亮又贤惠的，人家也轮不到你傻柱啊，即使是农村的，也早就嫁人了。
她老太太年纪也大了，认识的又不多，实在是有心无力。
“那个尧春燕倒是不错，家室好，长得也俊，可惜，偏偏嫁给了许大茂这个坏种。”
而且，这个姑娘对大院根本不上心，几乎不跟大院的人来往，即使是偶尔见到了她这样的邻居、老人，也只是点点头。
“要是嫁给傻柱，那得多好。”
老太太可惜着。
甚至，只要能和那尧春燕熟络了，她老太太也好厚着脸皮，问问尧春燕有没有其他认识的姑娘，帮傻柱拉拉线。
可惜不熟。
甚至，那尧春燕有时会故意躲着她，也不知道许大茂这坏种背地里说了多少坏话。
“可惜。”
聋老太太摇摇头，不在多想。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五点多。
李卫冬回家后就得知，许大茂那货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回了大院，还喝的醉醺醺的。
而且，似乎心情很差的样子。
中院的那些大婶大妈都猜测，许大茂是不是遇到啥事了，或者说被领导批评惩罚，还罚的不轻？
不然以许大茂的性子，即使喝多了，也会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脸的嘚瑟样子。
不会那么颓废。
“我去看一看吧。”
李卫冬对媳妇说了一声，他本来不打算理会的，但转念一想，这怕不是有瓜可吃，就决定去瞅一瞅。
怎么说都是‘好兄弟’，看望一番又怎么了。
又不少块肉。
“大茂。”
李卫冬走到后院，来到许大茂家门口，刚准备敲门。
突然。
他耳朵一动。
听到了房间内，似乎传来了一声声低哑的呜咽声。
“这是……”
“大茂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