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鬼父以后，那些傀儡倒是渐渐少了。
两个人合力解决掉最后一个自杀傀儡的时候，邓桐羽的手臂表皮也被腐蚀了大半。
穆期远看了一眼邓桐羽，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走到边缘一跃而下。邓桐羽跟在他后面。
余温这时迷迷糊糊的醒了，揉着眼睛一副懵懂的样子，看向门口。
就在那一刹那，放下警惕的邓桐羽忽然一脚踏入了一个幻境，也就两三秒的功夫，回过神时余温已经不见了。
穆期远跪倒在地上啐出一口血，因为反应了过来而用力冲破幻境，这会儿喉头弥漫着血腥味。
杀傀儡时不至于内伤。
“怎么回事？？”邓桐羽一慌，顾不上伤口疼痛几步跑了过去。
穆期远眼神暗了暗，擦掉嘴角的血迹。
自从在梦里千年前的事被改变，一些杂乱的记忆也纷纷出现在了脑海里。
其中就有关于双生魂使和梦魂使之间瓜葛的记忆，可是邓桐羽是生魂使，而且契约也已经消失了。
按理说这个瓜葛不能再影响二人命运才对。
宇宙之脉也不会干涉某个人的命运。
“不知道。刚才那个画面……”
“梁忱。”
“谁？”
邓桐羽看着余温原本躺着的地方，沉默了会儿，心口忽然一痛，全身犹如被电般麻木。
“…梁忱，一个诞生于混沌的人。”
“不知道他的本名吗？”
邓桐羽捂着心口，强忍着莫名的强烈的难过，喃喃回答：“不知道。”
刚才的幻境，穆期远很久以前见过一次。
万象城还在的时候，毁灭之前。
他在城主府小憩，忽然听到哪里传来一声巨兽的咆哮继而惊醒。
可醒来后晴空万里，府外也没有异象。
当他再次闭上眼睛，就看到了那些杂乱的场景。混沌与秩序，野蛮与文明……光与暗。
可就是这一次闭眼，注定了穆期远漫漫余生都要背负着万象城毁灭的愧疚感。
那个幻境的出现，就像有人掐着时间一样。
“邓桐羽…你还记得FK开放的第一个副本是什么吗？”
邓桐羽捂着心口，虚弱的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回答：“混沌纪元。”
“第二个呢？”
“黑暗时代。”
“第三个？”
“……”
“元始君主。”
邓桐羽原本僵硬的脸终于抽搐了一下，有了一个表情。
“最近七火放出了FK重新开服的消息，你知道他们的回归副本是什么吗。”
穆期远依旧不咸不淡的，甚至感觉他说着说着有点走神。
邓桐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穆期远看了邓桐羽一眼，做了个深呼吸后说：“噩梦之境。听说这次升级了以前的版本。”
“三分钟内通关，会刷出副本隐藏魔王，梦魇女帝。”
邓桐羽心里一紧。
早就该想到的…在游戏里被警告的那个时候，就该想到的。
“那个梁忱不知道是敌是友，不过那个幻境倒是和那三个副本有点相似…如果没猜错的话…”
穆期远突然顿住。
如果说梁忱是游戏里那个元始君主，时间根本就对不上。那个时候FK根本就还没出来。
除非……这个游戏里的世界，根本在FK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
一个……为魂使而存在的世界。
“不止是相似，就连天气和音效都一模一样。不，更逼真一点。”
邓桐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和穆期远并排坐着，可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的。
“穆期远。我们还会经历第三次失忆么？”
穆期远侧过头去看他，邓桐羽一脸倦色，毫无斗志。或许他一直就是个没什么斗志的人。
于是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在房顶时想说的话。
“其实按理说你已经全觉醒了，你的记忆就算是契约也是抹不掉的了。就算失了忆也会全部想起来，也许，还会比以前记住的多一些。”
邓桐羽看着自己手掌上的纹路，忽然想起有一次余温喝醉了，硬拉着他的手说要给他看手相。
“这位公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却迟迟无法腾达~恰巧小女子行走江湖，精通看手相。”
“啊哟公子，你这手不得了了啊~~这手……好好看的勒~”
“诶诶诶你别动啊~容小女子仔细看看。”
“嗯~公子~原来你……”
当时余温被他扛到了一家清吧的包间里，扔到了沙发上，她拉着他的手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他因为好奇俯身过去，凑到她耳边轻轻问。
“原来我什么啊？”
“……原来你…命里缺我啊~公子可有兴趣…睡我一睡？~……”
余温声音越来越小，后来还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实在是听不清了。
只是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送到了邓桐羽耳边，他就已经无暇顾及余温说了什么了。
等他缓了好一阵，又反应过来余温说了什么，一时之间意乱情迷得想把她扛回家。
穆期远不知道邓桐羽在想什么，只是看他突然温柔一笑，反倒有些不自在，背上起了些凉意。
“穆期远，直说吧。”
“允之也是生魂使，按照当时我没有杀她的时间，你现在就应该是生魂使。
可是后来那次余温莫名其妙穿越回去的时间段里，允之在她去之前就死了。现在也是在按照这个时间走，所以……”
“所以，我不是生魂使了吗？”
“……不知道。”穆期远看了一眼邓桐羽因为觉醒而变得银灰的眼瞳，一时也不知道原因，“至少…不全是吧。”
“嗯…有道理。”
“行了…起来吧。”
穆期远站起身，向邓桐羽伸出手。
“余温如果是被梁忱带走了，其实我心里还算放心的。”
邓桐羽拉住穆期远的手站起来，情绪忽然从极端低落变成了随时可能爆发的状态。
“为什么？”
“元始君主的介绍你还记得么？是一位伟大的君主，最主要的是，从不杀女人。”
“可万一我们猜错了呢，又该怎么办？穆期远，你是没有心吗？消失的不是你爱的人是吗？？”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个失去了自己魂的魂使对敌方没有任何作用。大概带走余温唯一的作用就是威胁我们。
可是那个幻境对灵魂之境的影响那么大，甚至可以影响到我内伤，他一次性把我们都带走都不是问题。
他为什么只带走余温？”
邓桐羽沉默了会儿，看上去比刚才冷静了些。
“保…护…？”
剩下的不需多说了。
既然是个强大的人，可为什么不直接出面而是选择带走余温呢？
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敌方对他知根知底，二是他根本就没办法在现实大面积使用自己的能力。
如今邓桐羽的觉醒状态和情绪都不稳定，其他人也还在路上，余温失踪。
穆期远把近期发生的事捋了捋，绝望的发现现在似乎只能帮他们先恢复记忆。
正打算去捡起余温手机却被邓桐羽抢先了一步，电光火石间穆期远忽然有个不好的猜想。
会不会有个三是…需要余温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