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又有无法言说的痛楚。
雪意并未注意到寂离的靠近,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温觉身上,眼中满是温柔与爱意。
寂离看着她那幸福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她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走到雪意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阿雪……”声音低沉而沙哑。
雪意身形一僵,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寂离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陌生。
寂离看着她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中一阵刺痛,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怕打破这短暂的宁静。
“你不记得我了吗……”
突然而来的寂离,打破了原本祥和一片的气氛。
温觉见过寂离,佛门主为爱痴狂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大陆,谁人不知?
向来无欲无求,大彻大悟的万年菩提子,为了一个女人,动情破戒,为佛门不耻。
他众叛亲离,什么都没了。
如今,他苦苦追寻的,毕生所求,也即将嫁给另一个人。
她忘了他,不记得他了。
温觉望着眼前风尘仆仆,满脸憔悴的寂离,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轻轻揽住沈雪意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有我在。”
随后,他转向寂离,声音低沉而有力:“寂离,你看到了,她现在是我的少主妃,她过得很幸福。她忘了你,不记得你了,这是事实。我希望你能尊重她的选择,不要再纠缠下去。”
“早在三年前,原来那个被世人唾骂千夫所指的沈雪意就已经死了。”
“现在在这里的,只是我的妻。”
寂离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温觉和沈雪意,他看着沈雪意那陌生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
三年前的今日,他们亲密无间。
三年后的今日,他们即将别离。
寂离身形一颤,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深深地看了沈雪意一眼,然后转身离去,背影落寞而决绝。
夜幕降临,魔宫被一层黑暗笼罩。
寂离悄然返回,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他悄无声息地穿过长廊,来到温海的寝宫前,手中的剑已拔出半截,他准备完成自己对殷志远的承诺,杀掉温海。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一道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阿离。”
他抬头望去,只见雪意静静地站在月下,她已经换掉了喜服,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她的眼神复杂而深邃,似乎能看穿他内心的所有挣扎和痛苦。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狂喜,问她:“你想起来了吗?”
雪意缓缓走近他,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的心上,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既有疑惑又有期待。
“我……”她开口,声音轻柔而颤抖。
寂离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又怕自己的举动会吓到她。
雪意看着他伸出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自己的手,与寂离的手轻轻触碰在一起。
“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是,阿离,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你不可以杀了温海,他是温觉的叔叔,也是……我的。”
“若杀了温海,茯苓也会难过的。”
寂离从没想过,她开口要说的话会是这些。
他顿了顿,面上有一瞬间的呆滞,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哑了嗓子,“阿雪,我也会难过的。”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忘了我……”
雪意唇角勾起,淡然一笑:“过往种种,皆是虚浮。”
“我只认得,你腕间的这串佛珠。”
寂离的视线落在雪白清瘦的腕骨间,佛珠颗颗圆润,被他的佛气浸染多年。
可曾何几时,这串佛珠上也染了她的气息。
她的温度,她的体液,一点点,浸透了他精心莹润的佛珠,也浸透了他的心。
现在,轻飘飘的一句忘了,就想彻底逃开他吗?
寂离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执念,他猛地扣住雪意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腕骨捏碎,他沉声道,“阿雪,跟我走!你不能留在这里,你不能忘了我们的过去,我会带你找回来。”
雪意吃痛,眉头紧皱,却倔强地不肯出声。她试图挣脱寂离的束缚,但男人的力量太过强大,她根本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温觉面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怒火,他一把推开寂离,将雪意护在身后,声音很冷:“寂离,你过分了。我说了,她已经不记得你了,别再来纠缠她。”
下一瞬,几人周围浮现出一大批魔军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周围,像铜墙铁壁一般包围了他们。
男人的声音中隐隐含着警告:“本少主给你十息的时间离开,十息后,你便是私自硬闯我魔宫的闯入者,格杀勿论。”
寂离闭了闭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来,双眸猩红,只紧紧盯着雪意,“我不会放手的。”
“是你先闯入我的生命中,命运使然令我们纠缠在一起,我便不会放手。”
“爱恨嗔痴,有执方有续。”
“寂离不会忘,我相信,你也不会。”
语毕,男人周身被佛光笼罩,慢慢消失在寂静的夜空里。
雪意垂着眸,被温觉圈在怀里,沉默不语。
良久,她哑声道:“温觉,我……”
“乖,不用解释,我信。”
她说什么他都信。
男人食指抵住了她的唇,带她回了他们的寝殿。
寝殿内,红烛摇曳,映照着满室的大红喜字。床榻之上,龙凤呈祥的锦被铺陈开来,散发出淡淡的熏香。
窗外,月光如水,洒落在精致的窗棂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红烛摇曳,映照出两人缠绵的身影。他低头,在她耳畔低语:“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其他的事,都没有这些重要。”
“阿雪,我等了三年,才等到你愿意嫁给我。”
“我心悦你,从来不是什么秘密,我的心意你也早就知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宠溺。
“乖一点,今夜,你的世界,只能有我。”
雪意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她轻咬着下唇,缓缓地伸出手,环住了温觉的脖颈。
“阿觉,我……我已非完璧之身。”
温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俯下身,轻轻吻上了她的唇,唇齿间,是彼此的呼吸和温度,缠绵而热烈。
“我爱你,无关其他。”
“我只在乎,我们之间的所有。”
前尘往事,尽归尘烟。
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
喜袍尽褪,他露着上半身,精壮的肌肉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细汗,性感又撩人,随后俯身压下,咬住了她的耳垂。
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握,床幔落下,红烛摇曳,起伏的潮水和暗沙拍打在海岸上,无声的放纵。
混乱喘息间,她睁开迷蒙的眼睛,看见他低垂的长睫和绯红的脸颊和耳朵,男人整个人都被染上了一层漂亮的淡粉色,极其诱人。
平日里,他温柔体贴,当真是溺爱极了她。
可他在这种事上当真是一点都不温柔,算得上偏执的痴狂,男人弯着唇角,享受瞧她失神的样子,弯了弯唇角,近乎蛊惑般的再次问:“我是谁?”
“温…温觉……”
“温觉是谁?”
“相……公……”
……
三日后,雪意还是被寂离找准机会从魔宫带了出来。
他的佛珠涨大数倍,制衡着她。
寂离将她带回了他在人间的别院,四周被佛光笼罩,隔绝了外界的探查。
别院内,亭台楼阁,流水潺潺,一如他清雅的气质。男人轻抚过她的脸颊,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阿雪,我只能这样,才能留你在身边。”
雪意被安置在一间雅致的房间里,窗外的竹影摇曳,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的双手被佛珠的法力所束缚,无法动弹。
寂离每日都会来,静静地坐在她身旁,时而弹琴,时而诵经,对她无比体贴,却仍动摇不了她想要离开的心。
“寂离,你这又是何苦呢?忘了,就是忘了,记不起来了。”她斜倚在榻上,神色疲倦。
寂离却止不住地摇头,声音很哑:“我不信,你会想起来的,一定会。”
他腕间的佛珠倾泻下来,变成别样的形状。
女人被从软榻上抱起,放在了他寻来的檀花木床上,全是最好的料子,她身子娇贵,用的都该是最好的。
金线交织在她发间,替她拨去了额角凌乱的碎发。
他褪去自己的衣袍,牵起她的手,一点点带着她抚过从前她爱不释手的地方。
他的锁骨、他的腰窝红痣、他的发、他的胸膛、他的一切。
明明以前她最爱的就是这些,可如今,就算他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引诱她,她也不会再动心。
因为,她已经不爱他了,而原先的她,爱他。
寂离从不信命,梵空告诉他:待他将爱恨嗔痴都走一遍,方能大彻大悟。
什么是大彻大悟?
是亲眼见到她在他面前消散,痛不欲生,还是他苦寻三年未果,将自己折腾的不成样子?
戒,他破了,甚至无比期待每一次蛊虫发作的时候。
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格外能让他感受到,她爱他。
哪怕,只是爱他的身体。
寂离不懂,沈雪意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在她小心翼翼追寻自己那么多年中,他一直很想知道,她究竟喜欢他什么。
可无论是欢愉之时,还是相爱之时,她都只说,她心悦他,爱他,却从来不说原因。
哪怕雪意告诉他,她就只是见色起意,他也能接受。
可她便生从来都不肯告诉他为什么。
既如此,只能他自己来求证了。
“你从前,最喜欢我腰间的这颗红痣,你说像白玉上的一滴清红,皑皑白雪中的一株红梅。”
“这里,你喜欢抱着,你说很有安全感,捏起来很舒服。”
“这里,你喜欢吻我这里,留下印记,你说,这是我们相爱的证明。”
“沈雪意,我什么都给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能再抛弃我。”
他吻上她的唇,偏执的压着她,眉心一颗红痣与腰间的呼应起来,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随后,他朝她口中渡了不知什么东西,刚下肚,久违的灼热感就再次袭来。
雪意猛地瞪大了瞳孔,这哥,居然给她喂欲情蛊?!
明明好不容易才解开的,为什么……
很快,她就明白了男人的想法。
寂离大掌游走在她腰间,将她架起,俯身在她耳边,近乎呢喃般开口:“我会让你想起来。”
“记起,我们的所有。”
他的佛珠飘散在空中,放大了数倍,斩断了她能离开的路。
书案前,软榻边,窗前,铜镜前,秋千上,月下……
一点点的,他带她领略,回忆过往的所有。
没有什么变化,他们仍然如此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