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阴天。
天上阴云弥漫,淅淅沥沥的下着蒙蒙细雨。
地上覆盖着一层薄冰,脚步踏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街道上的人很多,有的穿着雨衣,有的撑着雨伞,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京师的集市,每天早上都是最繁华的,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平民,也有不少世家大族。
在这座城市的正中央,有一道高高的围墙,围墙后是一片空地。
此处,乃是行刑之处。
大雨让地面变成了一片沼泽,所有人的衣服上都沾满了泥巴。
魏鸿宣披头散发的站在空地的中间,他的身后挂着一根木牌,上面刻着“通缉犯魏鸿宣”四个大字。
距离魏鸿宣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平台,上面铺着一层屋顶,可以遮风挡雨。
北冥玄端坐其中,淡漠的目光落在了魏鸿宣身上。
今天,就是他处死了魏鸿宣。
北冥玄看了一眼时间,将生死令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然后对着魏鸿宣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魏鸿宣颤抖着抬头,目光迷离地看着北冥玄,然后低头道:“好好照顾我的儿子。”
他没有别的要求,只想让自己的儿子过得好。
他的死亡,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魏鸿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来没有哪刻,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死,是一种悔恨,也是一种解脱。
“不必担心,苏夕如今已经被册封为‘贤德’的太后,陛下对她也是极好的。”北冥玄平静道。
“好,好。”魏鸿宣闻言,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果断的一闭眼:“来吧。”
北冥玄单臂一扬,那张死命卡便掉落在地,雨滴打在那白痕之上,竟然有一种萧瑟之感。
“斩!”一道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
行刑者将魏鸿宣身后的木板取了下来,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然后一饮而尽,吐在了长剑之上。
他举起手中的剑,朝着地面斩去。
头颅滚落在地,溅起一朵血花。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悲伤,有的只是喜悦。
……
烛火摇曳,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烛火中穿梭,红衣在温暖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女人在梳妆台上坐下,从抽屉里抽出一支眉毛,仔细地画着自己的眉毛。
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画好之后,女人又取了一块口红放入口中,涂在嘴唇上,让她那张没有光泽的嘴唇变得更加的红润。
镜子里,映照着女人美丽的脸庞,红色的衣裳,鲜红的嘴唇,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具有攻击性,一反平日里的温柔,变成了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夫君,你在这里等着我。”
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向了自己的大床。
走到床前,她平静地躺下,望着帷帐,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回想起过去的幸福日子。
慢慢的,她合上了双眼,用手捂住自己的小腹,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二天,宫中丧钟敲响,整整三分钟,方才停止。
魏斯礼在病床前,默默地望着躺在病床上,一脸平静地走过的苏熙,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终于找到他了。”只是,他有必要这么做么?
他扭过头,不忍直视躺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手里握着一封已经揉成一团的信纸。
这封信是苏昔写给魏斯礼的,只是叮嘱他一定要做一个好帝王,莫要辜负民心,莫要像魏鸿宣一样走上那条路。
绝口不提她的死因。
可魏斯礼却知道,苏昔对魏鸿宣的感情,就像魏鸿宣对苏昔的感情一样。
魏鸿宣已亡,苏昔再无继续留下去的必要。
“快去为太后娘娘梳妆,换身衣服,然后昭告太后驾崩,我要为她举行隆重的葬礼。”
新皇即位的第3天,太后就去世了,谁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魏斯礼的说法,他为苏昔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全国哀悼,自己也为之哀悼了三年。
在这段时间里,魏斯礼重用了不少人才,把魏鸿宣的党羽都挖了出来,顽固不化的都被革职,由更有能力的人顶替。
而云裳,更是直接由一个原本的太子妃一跃而上,变成了一国之君,这样的变化,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虽然有些波折,但总算是成功了。
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好了,接下来就是云冰和回来的时间了。
而且,除了他之外,北冥玄和冷无霜也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