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唤你进去。”
门前的太监小声的传唤了一声。
加恪便跟着进了富丽堂皇的太子殿内堂,行礼之后便等待上面人的吩咐。
“近日她可有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人不动声色,握着手中笔不停的写着什么。
加恪知道他的主人所说的是谁,这几天都一直由他盯着。
“那日从偏门被扔出后,刘姑娘就在偏门前的稻草堆上睡了一夜,第二日……”
话还没说完,太子殿下便有些忍俊不禁,口中呢喃道:“扔哪睡哪?哼哼……可真是像她的风格……”
等她念叨完,加恪继续说道:“第二、三、四日四处逛,进了街边的客栈后又被赶出来,像是再找一份活干……”
“嗯,为了生计,尚可。”听的人止了笔,侧着耳朵是来了兴趣的样子。
“第五日找了个地方躲雨,救了派发粮食的张姑娘,第六日雨停被一些地痞流氓围堵,抄了一根木棒与几人打了一架,招来了捕快进去坐了几天,第九日出了牢又与那几个地皮流氓杠上了……”
萧关疑惑的说道:“你为何不上去帮她一把?”
加恪一本正经的说道:“打点了些医药费,她把那几个地痞流氓给打残了。”
萧关听着听着不自觉的在台上,有些坐立不安,不知何时开始走来走去:“那她最近的吃食怎么样?”
“第一天帮买水果的阿婆看铺子,换了顿饭,第二天饿着,第三天开始找到了一处派发善事的早粥晚膳,刘姑娘每日都会到水源边梳洗,收拾好继续一家一家的酒馆客栈去寻工作,第九日进了一家酒馆,就没出来过,打探之后是在店里当起了伙计,忙活端酒上菜。”
“那……这几日住哪的?”
“前几天随便找了稻草堆躺着就睡了,第五日找墙角卧了一夜,喝了点雨水有点咳嗽,之后就是地牢。”
萧关坐下饮了杯水,她听着有些难受:“继续盯着动静……想办法把灵石碑出现的地方,平安镇挑选弟子的消息透露给她,你下去吧。”
“是。”
刚要退下,加恪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台上心不在焉的人儿说道:“还有一事。”
“说!”
“那家酒馆正是派发粮食的张家小姐家开的,张小姐最近与刘姑娘走得近,还一同赏春日野花,上山采药。”
加恪说完顿了会,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每次一说到刘姑娘跟谁亲近的事,就可以看着自家主子吃了酸柠檬的样子,他就想乐。
刘居延这日正在端着盘子给客人上酒,好让自己挣口饭吃。
干的热火朝天、勤勤恳恳的,房顶突然来了个传唤:“刘姑娘,小姐让你端一碗桃花酿过去。”
“好的!马上来。”
递了这壶酒,客人笑眯眯的给了点小费,她揣着兜里,从前台记了下账就拎着坛酒上了楼。
走过长廊的过道,推开最边角的一房间,就有一人在里面等着她,现在刚好到了午饭的时间,张小姐每天都会来这里吃饭,她就走了运,能借着这点时间上来蹭吃蹭喝。
这个房间她觉得是整栋楼里最好的,这里的窗户可以看到满街的视野,因为有了绿植的遮挡,到了午时也不会太让热。
张小姐江湖范的抱拳说道:“刘少侠,今日可否再与洒家共饮一杯!”
刘居延见状也幼稚的回了个手势:“承蒙厚爱,我刘居延万分感恩,能与张小姐共饮此酒,刘某此生有幸!”
张家的小姐,泠泠若然,如花似朵,是个很可爱快乐的女孩子,所以她叫张泠朵。
张泠朵收了衣袖,乐呵呵的开吃了:“就你嘴甜!你也是我的恩人啊,来吃饭吧,今天有烤鹅哦!”
刘居延不客气的坐下了,豪放的开吃:“泠朵,帮我打听的事,有消息吗?”
刚进来她就打听那些能修仙的地方,她是知道夜访国有个训练人的地方,但不知道在哪,问了周围人也大都一知半解。
张泠朵眨着个大眼睛上前来问道:“你是说修仙的门道吗?”
“是啊。”
“你为什么一定要修仙啊?”
看着张泠朵矮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刘居延细细想了会,随后慢悠悠地说道:“救人吧,我心里有团火,这团火可以是驱散黑暗的灯,也可以是修行者的指向,更多的是为天下舍生的大义,我看不得这么多人受苦受难。”
说完刘居延不禁笑了会,有点中二年少轻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小就这样,充满正义感。”
“为什么?窝在小块地方享乐不好吗?”张泠朵问道。
“好,但是,这不是现在我们这一辈该做的事,泠朵你出过你的国家,上过城楼,看过草地上平阔升起的太阳吗?”
张泠朵手一指窗外的景色说道:“没有,阿爹不允许我乱走动,这里是我能看到的最美的地方。”
刘居延笑道:“……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以后我学好本事了,跟你爹爹说好,带你出去看看。”
“嗯!好呀!吃这个,这个好吃。”张泠朵从塌着脸到喜笑颜开,只用了一句话,真好哄。
“打听到了,在平安镇那个地方,有点远,三天后,刚好到了四年一次的灵石碑出现之日,我陪你赶去看看。”张泠朵扒了口饭开心的说道。
刘居延只是翘起了嘴角,嘴巴不停的干饭,默默思考着这几日的观察。
张泠朵的爹管得很严,况且张泠朵是个她家里的独苗,照她爹那个呵护样子,铁定不会让她去远地方,平时磕碰一下,都要心疼好久。
张泠朵吃完又说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客栈酒楼愿意收你吗?”
“不知道,是他们没眼光,我干起活来一个人就可以顶三个人了,我这么优秀的人上哪找去儿,他们不收我那是缺心眼。”
张泠朵笑得超甜:“不是哦,我见过你的,太子殿下那次带回来的是你吧?”
“不是,你认错人了。”刘居延否认道。
“哦,是吗?可能是你跟那人长得相像——吧,被皇室召见过的人,大部分都是享受荣华富贵了,自然就不会出现在市井小街了,只有穷凶极恶不可饶恕的人才会被赶出来,所以大家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了,不敢收啦。”
张泠朵机灵的笑眯眯道,刘居延总觉得这话是特地说给她听到,她心里哭道:早知道就待在轿子里不撒野了。
平平稳稳的度过了一日,刘居延用这几日挣的钱,租了匹马,被张泠朵发现后,竟然让她给小二退了。
刘居延听说的时候有些疑惑,过后不久,她就得到一匹更靓丽的黑马。
张泠朵在出发前一日假装怒道道:“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带着我去,家里刚好有匹好马,先借你骑骑,到时候要还的!”
看着这马刘居延一个激动的抱住了张泠朵,亲了口就马上回房间收拾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