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回家就很晚了，回家之后又喝汤又泡澡，白母又在她们的房间待了一会儿，等到两个人真正躺下要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第二天上午还要坐飞机回海市，本就累到四肢瘫软的白式雪钻进被窝里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半夜被尿憋醒的时候，白式雪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温月躲在被窝里背对着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对方已经把屏幕调到了最暗，白式雪从背后怼了她一下。
“都几点了？怎么还不睡？”
专心打字的温月吓到一哆嗦，她轻轻地翻了个身，“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我起来上厕所。”
白式雪掀开被子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已经凌晨四点了。
她皱起眉催促道：“赶紧睡觉，别玩手机了。”
“马上就好。”温月一边应着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等白式雪趿拉着拖鞋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温月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
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鼓着腮帮子沉浸在思考中。
“干啥呢，快睡！”
“马上马上，编文案呢，这一次，我要让秦若雨千夫所指，众人唾弃！”
白式雪无语地阖了阖眼，“你和那些人学得越来越中二。”
虽然嘴上这样说，当温月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揉了揉眼睛瞥了过去。
刚接过手机，一股营销号的味儿就呛得她直辣眼睛。
【女儿满身奢侈品，竟嫌弃母亲丢人，路人：不配有妈妈】
白式雪沉默了三秒，幽幽问道：“敢问这个路人是？”
“我呀！”温月在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下渗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代表广大路人广大网友谴责她，你信不信这条视频和小作文一发出去，大家肯定都和我是一个想法。”
白式雪没话说，继续往下翻。
【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此女爱慕虚荣，嫌弃摆摊母亲丢人，竟多年不认自己的母亲……】
白式雪大致扫了一遍，“主题基本正确，但个别情节有点添油加醋吧。”
“怎么会呢！”温月抢过自己的手机，“曾经我也是自卑的人，我可太懂秦若雨的内心活动了。我只不过是根据事实又艺术加工了一下而已，充分展现她的内心世界嘛。”
白式雪狐疑地眯起眸子，“你确定只加工了一点？”
紧接着，她就闭着眼睛背出了刚刚看到的一段话：“爱慕虚荣的秦某警告妈妈不要碰自己的衣服，竟然是因为嫌摆摊的妈妈手脏，听到女儿这样挖苦自己，妈妈不仅没有责备女儿，反而感觉更加愧对女儿……”
白式雪都要背不下去了，温月倒是一脸坦然，无辜地冲着她眨巴着眼睛。
“哪里不对吗？”
“哪里对？这合理吗？你别去学声乐了，转专业学个编剧导演啥的更适合你。”
“哎呀！”温月吸了吸鼻子，笃定地说道：“你信不信这种事在她们母女之间真的发生过？”
“我信不信不重要，咱能用事实说话吗？本来挺真的事，被你一渲染跟博主解说电影一样。”
温月嘟起嘴，“行吧，我再删减一些。”
白式雪钻进了被窝，“明天再说，再不睡天亮了。”
第二天白式雪被白母柔软的手掌拍醒。
等她起床的时候，温月早就洗漱好整理着行李箱。
“白白，看看最新的一版行不行，发你手机上了。”
白式雪拂开额前凌乱的发丝，眼神呆滞了半分钟后才缓过神，“你不会为了写那东西一夜没睡吧？”
温月不在意地摆摆手，“再弄完早省心，今天回学校就没时间了，你看看行不行嘛。”
白式雪拿起手机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确认可以后视频和文案全部转发给了周尘旭。
周尘旭自己本身就是做营销的，自然有门道认识做自媒体的朋友。
他怕视频发出后没有流量，又自掏腰包花了钱增加曝光度。
信息爆炸时代，互联网传播信息的速度超乎想象。
再加上有团队在背后推波助澜，等白式雪和温月下飞机的时候，早上刚发出的视频就已经有了三百多万的播放量。
营销团队在温月本就有点添油加醋的文案上又做了文章，视频也处理过了，所有会曝光胡姨身份的一切音频都做了变声处理。
家庭住址也抹去了痕迹，唯一清晰可见的就是秦若雨的奖状。
对方生怕网友看不见秦若雨三个大字，还对镜头做了放大的处理。
墙倒的时候不一定有人会去扶，但一定有人会去推。
随着舆论的发酵，之前秦若雨盗论文上剑大的帖子又被扒了出来。
数罪加身，仅仅一天，视频下面的评论就已过万。
网友们举起正义的剑把键盘打得噼啪乱响。
【这还是人吗？我真想穿过屏幕扇她十个嘴巴子！】
【嫌弃妈妈的人最无能，你要是嫌弃妈妈没本事，你就看看自己的本事又在哪？偷人家论文上大学，自己爱慕虚荣傍大款，这种人活着干什么？】
【好女不嫌母丑，这种女儿要干嘛？这么多年都不联系，当她死了不行吗？】
【摆摊也不少赚吧？这有什么可嫌弃的，我妈妈就是光荣的清洁工！】
【没人觉得这个当妈的也有问题吗？自己女儿不认自己还上赶着要给钱，一味地纵容才有今天的局面，不值得可怜。】
秦若雨三个字成了众矢之的，网友们的口诛笔伐让热度居高不下。
温月和白式雪回到寝室的时候，就看到何晴坐在她们寝室兴致勃勃地刷着手机。
“你们回去几天收获不少啊！”
温月把两个人的行李箱推到了角落里，“你也看到了？”
“那肯定的，我还不是特意关注的，系统自动推荐的，刷了几下就刷到了。”
温月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就迫不及待地与何晴分享当天去胡姨家的全过程。
白式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好友申请飘了过来，验证消息让她顿时来了精神。
【白式雪吗？我和你是同一届全国奥竞的，我是亚军还记得我吗？我现在和秦若雨是校友、一个系的。】
她盯着对方的名字陷入了回忆，当年的亚军好像确实是这个人。
通过了好友申请后，对方秒回复道：【真是你啊！我几经周转问了好多人才要到了你的联系方式，你看秦若雨的新闻了吗！】
白式雪抿了抿嘴，手指在屏幕上敲出两个字：【没看。】
对方直接把视频转发给她，光看文字也能感觉到对方兴奋吃瓜的模样。
【我才知道原来她是盗的论文，怪不得她年年挂科，今年被劝退了。】
白式雪呼吸一滞，【劝退？】
【是啊，她挂科太多申诉也没过，不然她今年为什么突然回国了，没书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