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不是华菱第一次听说两家婚事,上一次还是城外的拽剌骑兵提过一嘴。这样看来此事绝非空穴来风,难道自己真的被爹爹和哥哥给嫁了?
华菱又问道:“妹妹,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误会吧?我与那韩德让不熟,我们两家关系也向来一般,怎会不声不响地搅和在一处。郎主,你小舅能同意我们两家联姻,坐视南面官做大?”
萧绰想了想回道:“应该不会有误会吧,我倒觉得十有八九,毕竟此事关乎你们华家和韩家,是汉人中最大的两家,你们联姻,自是天大的消息,谁又敢胡乱传。而且姐姐你久不在京中,如今郎主多少有些嗜酒,都传这般喝下去怕是……各家也不像之前那般顾忌了。就连我爹……”
眼看前面就是进北城的呈新门,华菱突然停下脚步,想着如果联姻是真,以哥哥的能耐,无论躲到上京城中的哪里,最后都会被找出来,不如就此南下一了百了。
她冲孙延召说道:“不去了!夫君,走,咱们出城!”
“出城?”孙延召惊讶道,“怎么突然要出城?”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见一列十几骑奔袭而至。掠过他们三人后,挡住了前往北城的路。
“哥哥!”华菱看清领头的人后大惊失色,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了孙延召的身前。
这就是华菱的亲哥哥?孙延召见此人约三十来岁,一身墨色的暗云纹罗袍,面部轮廓与华菱有着几分相似,细长的丹凤眼如寒潭浸星,正注视着华菱身后的孙延召,同时说道。
“菱儿跟我回家,我不会说第二次!”
萧绰也曾听闻过华家华星宰的名头,可今日一见,觉得多少有些过誉了,虽长了一副好皮囊,可冷的跟冰坨坨似的,谁愿意嫁给他啊,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不得冻死喽,说道:“他们是我的贵客,岂是一句话就能带走的?”
“就凭我是他哥哥!”
“哥哥也不行!我看你是不把我萧家放在眼里。”
“萧家?”此时华星宰身边的人冲他耳语了几句,他微微点头,“原来是萧驸马家的,此乃我华家家事,还请行个方便。”
“行不了,赶紧让路。”萧绰没好气地说道。
华星宰却不为所动,仍挡在路的中央,看上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华菱见状,开口道:“哥哥,我今日才得知爹爹为了我许了门亲事,可我追随师父多年,是断不会下山的,今日我就要启程回山上了。”
华星宰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爹娘尚在,你下不下山,还轮不到朱夫人做这个主!”
“我不嫁!哪有哥哥不成亲,逼着妹妹成亲的道理。除非你给我带个嫂子回来,我便考虑考虑!”
“好啊华菱,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华星宰怒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便是你上了山,我也会亲手给你带回来!”
一旁的孙延召实在听不下去,心想这华星宰也太不讲理了,插话道:“真希望你能在朱夫人面前也这般硬气。”
“哦?”华星宰说道,“你就是庆杰?不要以为你是庆家人,我就不敢动你,于曦已讲了你在幽州的所作所为,朝三暮四之辈,也配我家的菱儿?”
面对这大舅哥,孙延召多少有点底气不足,只好轻轻握住了华菱的手。
华菱小声说道:“郎君,你别冲动,我哥是甲等上……如今在百兽之中排行第二,百兽主宰唯一的弟子。”
孙延召听罢心里咯噔一下,第二?那岂不是比朱夫人还要高上一名,竟如此的年轻,难怪华家爷俩能在南城只手遮天。当爹的位高权重,儿子又是高手高高手。
这样看来想要强行离开怕是不行了,可听对方的意思还对庆家有所顾虑,那为今之计只能继续拉大旗作虎皮,拿出庆家的名号来,希望这位大舅哥可以知难而退。
他大声说道:“华兄此言差矣,我的为人如何,谁都可以说的,唯独于曦那无耻之徒说不得。至于我们庆家,以我嫡长孙的身份也没辱没了菱姐姐。华兄为何要咄咄逼人?”
这位大舅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冷冽的笑容,“你说你是庆家嫡长孙?想我与庆家大房的庆澜相识多年,他大哥已死,他还未娶,怎不知何时冒出来个嫡长孙了?你还想诓骗我不成?”
“这……”孙延召心惊胆战,也不知这位大舅哥说的是真是假,可瞧对方那眼神,显然已认定自己是假冒的伪劣产品,只见那华星宰翻身下了马,向这边走来,他赶紧说道,“实在不信,你让我二叔庆澜前来对峙!”
孙延召打定主意,反正拖上一拖,先过了眼前这关,至于后面如何就再看吧。
华星宰说道:“哼,大婚之日,到时我自会请庆澜来观礼,华菱,你跟我走!”
“我不跟你走,我要去找师父!”
“这可由不得你了,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他。”华星宰宽大的袖袍下露出一小节螭纹剑柄。
一听华星宰要杀了孙延召,华菱和萧绰接张开双臂站到了孙延召面前,异口同声道:“不许!”
“我要杀谁,你俩拦得住吗?”华星宰说道,“庆杰,是个男人就站出来,躲在女人身后又算的什么本事?”
“好啊,那我就来领教一下大舅哥的实力!”孙延召自与地府府主一战,也是自信心爆棚。
华星宰一听大舅哥三字,脸色剧变,杀气腾腾,华菱感受到了异样赶紧拦住孙延召说道:“万万不可,你不是哥哥的对手,我先随他回府,你赶紧给庆爷爷和我师父送去书信,让他俩来上京与我爹相谈。”
华菱又对华星宰说道:“哥哥,你别动手,我随你回府便是!”
孙延召心想,哪里来的庆爷爷,那朱夫人自己能请得动吗?即便请动了,人家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还不得第一个动手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