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安静不已，宁忧径直往前走，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准备去往下一个教堂。
闻故神色诧异，“这是准备去下一个教堂吗？我觉得应该要把这人送去庄园里关起来才行。”
巫师身上藏的东西有点多，路上容易发生意外。
宁忧往后瞥了一眼，神色寡淡，“为什么要关起来？他既然那么厉害，想做点什么，那就随他好了。”
“你难道就不害怕？”闻故有些想知道宁忧到底有没有害怕的东西？
没有在意的人，总有害怕的东西吧？
“我为什么要害怕？”语调意味深长，宁忧哼笑一声，“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我倒是巴不得。”
只是，大晚上的平民都在睡觉，也就只有士兵还在抓所谓的女巫而已。
事情是南希和闻故搞出来的，南希已经被他杀了，那事情也该由闻故来结束。
其实结束不结束也没关系，他的目的就是要格兰特混乱起来。
不过这样的话，他的罪过就好像更深了？
闻故瞥了一眼巫师的面色，脸色惨白，双眼如同毒蛇阴狠。
点头赞同宁忧的做法，“可以，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但你好像……”宁忧眉头一皱，转头打量了一眼闻故的神色，“你和之前看起来，好像变了很多。”
闻故垂下眼帘，没接他的话，“下一个教堂在哪里？”
“在东南方，距离有点远，我们要走快一些。”宁忧说完后也不管闻故，速度渐渐加快起来。
闻故手上提着一个人，跟上宁忧简直是轻轻松松，“这里的事情做完后，打算去哪里？”
“去永恒之都。”宁忧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说出来，“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吸血鬼先生想和一起去吗？”
“当然。”闻故神色温婉，“有什么问题吗？就凭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看来吸血鬼先生是真的打定主意缠上了我，怎么？就不害怕被我杀死？”宁忧勾唇一笑，“吸血鬼先生，我的态度永远不会变。”
“我知道。”闻故直直盯着他的背影，“我也还是那句话，我等你来杀我。”
宁忧低笑两声，没再说话。
闻故也沉默。
无声而行，等到了教堂前，气氛才稍微活跃了一些。
宁忧点头嗯了一声，“这才像教堂的样子，瞧瞧刚刚的那个教堂，哪里像教堂了？”
看到教堂前立着的天使雕像，啧了一声，“教堂前都会有天使的雕像吗？”
“当然。”闻故接过话，“天使是正直，善良的，是传递上帝的旨意，为上帝服役的灵。他们祈祷时第一个是上帝，第二个是天使。”
“这么说的话，就说得通了。教堂外面是天使的雕像，而教堂里面是上帝的画像。”宁忧眉头一皱，“那当时在玛莉卡教堂时，为什么没有看到这些？”
“玛莉卡教堂都被恶魔毁坏了，你怎么可能还会看到那些？”闻故眉梢一挑，“恶魔和上帝的战争是持续的，恶魔恨极了上帝和天使，你觉得在一个被恶魔侵蚀过的教堂里，还能看到他们吗？”
宁忧若有所思，“说的也是，这么说来，其实恶魔的敌人是上帝和天使。”
转头看向闻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当初在挪威达的时候，因为国王的献祭，我才会和恶魔对上。”
眉眼微弯，宁忧说：“其实算起来，我和恶魔之间的矛盾属于是误会？”
闻故眉头轻蹙，“什么意思？你准备放弃和恶魔的斗争了？”
宁忧摇头，看向前方灯火通明的教堂，眸光幽深，“那倒不是，我只是说说而已，哪里有惹到我后，还会安然无恙的？”
可别忘了，正是因为有恶魔的掺和，他才会成为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笔账，除去闻故这个吸血鬼外，当然是要算在恶魔的头上了。
瞥了一眼闻故手上半死不活的巫师，目露一丝嫌弃，“你先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等等。”闻故拽住宁忧的手腕，带着一丝担忧，“教堂对吸血鬼来说，也是个威胁，你可以吗？”
目光往下看去，盯着那只拽住胳膊的手，“吸血鬼先生，你觉得我可以我就可以。”
把胳膊挣脱出来，抬手挥了挥，“等着就行，别废话。”
到了关键时刻，那张乌鸦嘴真是令人生厌。
宁忧吐槽了一句，翻墙进入了教堂里，双脚落在地上，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他当然知道教堂对吸血鬼来说也是个威胁，但那又怎么样？
☆
教堂的石墙，高耸的塔尖和神秘的内饰，赋予了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钟声如同悠扬的歌声，响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里。
宁忧眉头一皱，浑身都不得劲起来，教堂确实是个威胁。
光是走进来，就让他浑身不得劲，难受起来。
宁忧面不改色，朝大殿里走去，属于吸血鬼的特征正在慢慢苏醒。
难怪很多人信奉着教堂，一座完好活跃的教堂，光是立在那里，就能抵挡一切邪恶的东西。
宁忧抬手拍了拍脑袋，保持着清醒朝教堂里走去。
教堂里的信徒在跪拜祈祷，神色恭敬而虔诚。
听到轻盈的脚步声，有信徒转身看来，目光慈祥和蔼。
和费德蒙那个牧师，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极端。
“阁下是来祈祷的吗？”信徒有些不可置信，做了个阿门的手势，“阁下请随我来。”
宁忧跟上信徒的脚步，双眼打量四周，“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信徒淡笑，“惊讶什么？一般晚上来祈祷的人，不是罪大恶极，就是心怀不轨。”
“那么你觉得，我属于哪一种呢？”宁忧站在画像前，望着前方矗立的十字架。
信徒站在他的身侧，静默着，“我认为阁下来这里的原因，并非我说的那两种。”
“听说最近有一支冒险队，在寻找圣殿圣子的下落，阁下是为此事而来。”
宁忧轻笑一声，偏头对上信徒的目光，“你既然知道，所以今夜在等我？”
“我们并不知道圣子的下落，圣子也不可能在民间。”信徒叹息一声，“阁下寻找的方向，怕是走错了。”
“关于圣子的消息，还是罗普城的光明神指引，你的意思是光明神在说谎？”宁忧眨了眨眼，含着一丝笑意，等待着信徒的回答。
信徒不置可否，目视前方，“来自于光明神指引，那圣子或许就在格兰特。但圣子和我们不一样，圣子被寄予厚望，圣子不会在民间。”
“阁下来这里，是找圣子，还是别有目的？”信徒偏头盯着宁忧，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宁忧眉梢微挑，不躲不避对上信徒的眼睛，“你是牧师？”
“我不是牧师，我是信徒。”信徒移开目光，看向墙上的壁画，“阁下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牧师？”
“牧师担任着牧养群众和负责带领信徒，他们一般不会轻易离开。”信徒微微低头，神色虔诚起来，“阁下找牧师做什么？”
宁忧轻笑一声，眼里似有流光溢彩，“你这么聪明，你猜猜看？”
信徒摇头，勾起一丝淡笑，“我只知阁下来这里的目的，却不知阁下到底想做什么？抱歉，我猜不到。”
宁忧和信徒聊起来，“我曾去过玛莉卡教堂，在墓斯前面的那个教堂。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是恶魔曾经光顾过那里。”
“所以阁下找牧师，是想了解关于恶魔的事情？”信徒歪了歪头，眸光微顿，“关于恶魔，有很多传言，却无人是恶魔的对手。”
“恶魔能够引发人心底里的欲望，使他们成为恶魔的手下，残害于世人。”
“恶魔能吞噬人的灵魂，也能附身在人的身上，恶魔是邪恶的，是黑暗的。”信徒叹息一声，“牧师都在睡觉，阁下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
“他们？”宁忧有些惊讶，“教堂里的牧师有很多吗？”
信徒摇头，“不，一个教堂里只有一个牧师。那些牧师是其他教堂的，来讨论关于圣子一事。”
“我的伙伴说，圣母玛利亚教堂的牧师和信徒准备把他们杀掉。”宁忧眉头一皱，心里有些疑惑，“教堂之间，也有争斗吗？”
“教堂之间没有，对于你伙伴们的说辞，阁下可以去问圣母玛利亚教堂的牧师。”信徒无法给他回答，只能这么说。
“如果我要带走一个牧师，需要什么条件？”宁忧开门见山直接问。
信徒在再次摇头，“阁下，我说过，牧师不会离开教堂。他们的身体，他们的心，都属于教堂。”
“牧师离开教堂，除非是这个牧师犯了错被赶出去，亦或者是像玛莉卡教堂那样被恶魔侵蚀过，牧师没有办法才会离开。”
“原来是这样吗？”宁忧若有所思，听到信徒这么说，看来想找一个厉害的牧师带走，也只是想想了。
“感谢你解答我的疑问，再见。”宁忧挥了挥手，转身往外走去。
信徒站定在原位，轻阖眼帘双手还保持着交叉的姿势。
等彻底不见了人，才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