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谷。
老者坐在棋盘旁沉默不语,而在他对面,此时并无对手。
老者在等人与自己下棋。
很快。
山谷中浩浩荡荡来了几批人。
大理第一世子段誉最先赶到,他四处张望,没有看见自己想见之人,神情变得失落,不过他推测王姑娘一定会来。所以也没有因此离开,而是先站在一旁等待。
第二个则来了几十人的队伍。
人还未到,声先至。
“星宿神仙,法力无边,无人争锋,无人不服。”
一群白色衣服打底的弟子分两队走来,简直和家里死了人的丧队如出一辙,他们中间抬着竹椅,上面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圆润老者。
丁春秋手持羽扇,刚一下教就哈哈大笑,笑声猖狂。
“师弟,三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棋桌上聪辩先生闻言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看见丁春秋一般,他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同一个哑巴一般。
见状,丁春秋没有因此恼怒,反而显得有几分得意。
因为丁春秋知道,聪辩发过毒誓不能开口,一旦开口就是他的死期。
“今天我就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丁春秋挥手示意弟子准备动手,他等这一刻等了三十年。
可就在下一刻。
又有一队人马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慕容复,还在慕容复的旁边则站着一位容貌绝艳宛如谪仙的白衣女子。
段誉在看见那位白衣女子的那一刻,欣喜若狂,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打招呼道:“王姑娘,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王语嫣低头抿了抿嘴,偷偷看了一眼表哥慕容复,见其面色平常,心中松了一口气,心中不悦段誉打扰她与表哥相处,但出于教养,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段誉的心思谁都看的出来。
但燕子坞的众人却没一人戳破。
慕容复迈步走到了众人中间,先是对着聪辩先生行了一礼。
“燕子坞姑苏莫容氏慕容复见过聪辩先生”
然后他对着丁春秋警告道:“丁春秋,你在中原腥风血雨本不想理会你,但是你若敢在这里放肆,就别怪我姑苏莫容不客气。”
丁春秋闻言老眼微眯,正要发怒。
忽听师弟聪辩开口。
“既然是慕容公子来了,那就请坐下与老夫下这一局珍珑棋局,如果你有能力破解珍珑棋局,那老夫也会遵循家师的承诺,让你得到你该有的好处。”
慕容复闻言大喜。
“多谢聪辩先生。”
说着他坐到了老者的对面,观察珍珑棋局,就在他落下一子之时。
外面又来了一群和尚。
所有和尚都捂着胸口,气息紊乱,看样子都手负重伤。
为首的少林高僧对着聪辩先生行了一礼,请求道:“还请聪辩先生出手救救我等。”
聪辩先生没有理会高僧,他的眼睛似乎只在棋盘之上。
就在少林高僧再要开口时。
聪辩身后的一名中年弟子开口提醒道:“师傅下棋不喜别人打扰,你们想看病就等师傅下完了这局棋局再说,若是惹恼了师傅,那就更不可能为你们看病。”
少林高僧闻言,只能悻悻作罢。
气氛陷入了安静。
除了落子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盯在棋盘上。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精通棋艺,正是如此,他们才越看越心惊,因为不论他们如何推敲,棋盘上的棋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作为破棋人的慕容复此时更是满头大汗。
忽然他发了疯的嘶吼。
“我的复国大业不可能成功的……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我该死……死了一了百了……”
众目睽睽之下,慕容复忽然拔出长剑朝着自己脖子抹去。
“表哥!”
王语嫣一声惊呼。
叫醒了发癫的慕容复,慕容复满头大汗,如梦初醒。剑再往下一厘,他的血管进入要被割破了。
他沮丧的拱了拱手。
“对不起聪辩先生,我破不了这个棋局。”
“无妨,这个结果老夫早已料到。”
聪辩先生缓缓说道:“珍珑棋局自出现在这一刻,就至今无人可解。”
他说的是事实。
就在此时。
一队人马再次出现,这次出现的是四个人,为首的手持双拐,左边有一胖子手持三尺长的剪刀,右边有一个半老徐娘,再往右则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消瘦男子。
段誉认出了四人的身份。
慕容复也同样认出了四人。
“四大恶人你们怎么也来了?这是你们几个宵小该来的地方?滚蛋,否则别怪我慕容复不客气。”
段延庆翻了白眼,还不等他反驳。
聪辩先生站起了身对着拄着拐杖的段延庆抱拳行礼:“见过延庆太子,有失远迎请多包涵。”
闻言。
慕容复惊愕当场,他没想到这个双腿残疾的废人居然是大理国的前太子延庆太子,这种人如果加以利用,或许能成为他复国的利仁。
他想巴结,可是他刚才才放完狠话,一时间抹不开面子。
段延庆纵身一跃就来了棋桌旁。
慕容复见状,连忙让座。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四人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附近观棋。
段延庆最开始的得意,渐渐变得手抖,半天不敢下一子,他手上一个不稳,棋子掉落在棋盘上,忽然他瞳孔圆睁,不停的打摆子。
“不可能……我不会失败……明明这一切该属于我……啊……既然无望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段延庆忽然一掌朝着自己脑门拍去。
就在他手掌即将落下时。
一个小和尚忽然开口。
“施主切莫想不开啊!”
小和尚的话让段延庆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他心有余悸的睁开眼睛。
感激的看了一眼小和尚。
若不是小和尚提醒,他可能就自尽而亡了。
“观棋不语,小和尚,别人下棋你插什么嘴。”丁春秋不满的说道。
丁春秋一直在看戏,想看看这群人自视清高,会不会被棋所杀,好戏刚要开始就被小和尚搅局了。
他很不高兴。
虚竹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一脸的憨傻。
“生命诚可贵。为了一盘棋而死多不值得。”
但是却没有几人理会他。
段延庆起身离开了座位。
聪辩先生扫视众人,再次沉声道:“可还有谁愿意上前试一试破局?”
众人一时间沉默不语。
他们再傻也看的出来,这珍珑棋局有毒,凡是破局之人都会发癫一心求死,这谁敢下?
就在此时。
两女子忽然走到众人面前。
“不知我们可否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