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慕凉心中不知怎么一紧:“…是。”
凰翊九不知自己在问什么,也不知该如何问下去,只是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驱使他的问出那个问题。半晌的沉默之后,他终于也是没忍住。
“你以为,他如何?”
笑慕凉突然停住脚步,就这么看着他,这一眼包含了太多不能说的东西。“不如何。”笑慕凉面色又冷,恢复如常,朝前走去。
凰翊九心中斟酌那一眼的意味,在原地停了半刻。可一抬眼却是听见笑慕凉在前头唤他的名字,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软糯与温婉,凰翊九淡淡一笑,几步上前与她并肩,谁都没多言一句。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清脆郎声先至,随后表示一瘦小身影拦在了二人面前,一双明亮双眸入眼,笑慕凉便是记起了她。
是那日桃花宴拦住自己的小乞丐。
“漂亮姐姐,我那日算得可准?”小乞丐站在笑慕凉身前,歪着脑袋问。
笑慕凉一笑:“不准如何?你还我钱?”
小乞丐一愣,倒是出乎意料,但答来也是爽快:“以后我有钱还你!”
“哦?那是何日啊,我总不能干等着吧。”笑慕凉见她小小年纪,说此话竟也颇为认真,便是打趣道。
“有生之年定还你!”她脆声道。
“无凭无据,何以作数啊?”
她想了想,摸遍全身上下,似乎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考虑半刻,道:“下次见你给你写张欠条如何?”
笑慕凉噗呲一笑,倒也没拒绝:“好。”
小乞丐见她答应,自然也是高兴,等到她与笑慕凉谈完了,她这才是看到一旁的凰翊九:“哇,你也好漂亮,大哥哥,卜一卦吧!”她眼睛发光的看着凰翊九,期待无比。
凰翊九扫了她一眼:“无聊。”
见他拒绝,小乞丐一愣,随即上去扯住他的衣袍:“卜一卦吧,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明亮的人,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太阳哥哥,卜一卦卜一卦,我肯定能算准………”
她喋喋不休,手里没松开。
“放肆,松手!”凰翊九抬手便是提起兽力要呼下去。
“诶!”笑慕凉叫住他,笑笑道:“在炙灵,欺凌弱小可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凰翊九怒视那小乞丐,可她却丝毫不怕,依旧让他卜一卦,手抬了半天没放下,也没落下。
“那你说如何?”凰翊九的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她说如何便是如何咯!”笑慕凉朝他脚边那人扬了扬下巴,笑道。
凰翊九忍住躁动的兽力,竟然沦落到街头算命!
“好。”他沉沉说了一句话,随后便是一刻也不想耽搁,自己伸手去她那破袋子里摸了一个木片出来,递给她。
“解。”
小乞丐自然欢喜,不过确是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要拿这个?”
“解。”凰翊九不想再多言一句。
她撇撇嘴,细细看了看他递过来的木片半晌,抬眼道:“天上的东西我现在解不了。”
笑慕凉一愣,凰翊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是离开了,只是淡淡的甩下两个字:“不准。”
“太阳哥哥,我长大了给你解!”她冲着凰翊九离开的方向喊道。
笑慕凉也没说什么,只是跟上了前边的凰翊九。走了许久,凰翊九都不言语,笑慕凉道:“那孩子虽不是什么特殊体质,但她说得确实没错。”
笑慕凉顿了顿,重复了那句话:“你的确是天上的东西。”
“现在不是了。”凰翊九淡淡回了她一句,不喜不怒,听不出意思。
笑慕凉没问,也没回,她以为凰翊九现在虎落平阳的处境也算不得天上的东西了。
三日之后,阎门大举庆功宴一事已经传遍云鼎,到了那日,雁城热闹。城中的百姓口中相传之事都是与阎门有关之事,雁清楼与阎门的关系,阎门又如何与非正有了关系,还有阎门之中出现的那如仙人一般的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百姓的口中发酵,然后讲出了最热闹的意味。
凰翊九与笑慕凉二人几乎形影不离,阎门众人早已习惯,而笑慕凉对外宣告的关系,都说二人是好友。可明眼人却能一眼看出,这凰翊九哪里是一般人,对笑慕凉与对旁人的差别自然也是天壤之别,在众人心中,二人的关系早已不是好友那般简单。
庆功宴当日,笑慕凉主动请缨到门口接待宾客,凰翊九觉得麻烦,本是不想来,可碍于二人之间的距离问题,他也只得跟着来了,但却是什么事也不干,靠在门口的大柱上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与笑慕凉摆不完的笑脸,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眼看就快到正午了,笑慕凉还是在门口与刚来的宾客笑谈,等到那人终于进了阎门,凰翊九终于是闲不住去到了笑慕凉身边。“怎会有如此多的人?”他话中明显有些不快,可笑慕凉不明白他闲了一天,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既然是要敞开大门,人自然是越多越好。”笑慕凉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麻烦。”凰翊九白了一眼笑慕凉,不冷不淡的说。
他这么说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笑慕凉早已经习惯了。“计是你出的,怎的?还怪起我来了?”笑慕凉笑着反问道。
凰翊九不回答,只是甩下一句话便是消失了踪影。“本尊走了,不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笑慕凉也不阻拦,只是对着空气喊了一声:“记得别离太远。”
“笑小姐。”
笑慕凉刚转回身,一名温婉的官服男子便缓缓步近,他身旁跟着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魁梧男子,长得颇为精神,目光似剑,咄咄逼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豪迈气概,让人心头一怔。此时他只一身普通衣袍,虽是气质不凡,但也不知是何人。
“洛府君。”
笑慕凉赶忙迎上去行了礼,这才又开口:“大哥已经等候洛府君多时。”
洛惊燕是这雁城府君,自然也是要请的。他点点头,随后将手摆向了一旁的那名男子:“这位是我云鼎御前上将军,蒙战野将军,此次奉圣命前来阎门传达圣谕。
笑慕凉有些惊讶,皇城派人前来怎会不提前通知,可事已至此,也只得先行礼。“小女子笑慕凉,见过蒙上将军。”既是皇城派来的人,那可不能怠慢。“大哥与各位堂主都在门中,二位请。”
笑慕凉摆手将二人请入,三人客前主后进了阎门。一路上笑慕凉也不能过多言语,始终是女眷,失了规矩怕是要让皇城那边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