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张，本是一对。”
江辞道：“梦祁身上的和你这个一样，只是与她对应的那一张被我放在了别人身上，毕竟我不能死啊，我死了她怎么办。”
江辞笑眯眯的看着苏檀，等着她的反应。
这下苏檀真的惊了，她本就猜测这符纸来自苍炎大陆。
难道说？
“你去过苍炎大陆？”
“嗯。”
江辞垂眸思索片刻才道：“两千年前了吧，我在那里建立了一座道观，走时留下了这符纸，还留了不少的传承，若我没看错，你修的就是我创的用功德转换修为的功法，对吧？”
苏檀咽了咽口水，据她所知隔壁道观的创立者早就飞升了。
怎么会是他？
“你不是飞升了吗？”
男人笑着摇头：“他们说我飞升了？不，我只是破碎虚空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
见他把破碎虚空说的如此轻巧，苏檀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直以为她师父是第一人呢。
竟然还有前辈。
可他……
“你是仙？”
江辞没有回答，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来找苏檀聊他这些年过得如何。
“我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一个与苍炎大陆相差无几的地方，在那里我确实飞升了，只是临门一脚我反悔了，于是我毁了天梯，杀了所有人。”
男人的语气好像在说他碾死了一群蚂蚁一般轻易，苏檀却是冷汗都下来了。
“所以……那个世界怎么样了？”
江辞耸了耸肩，“自然是不复存在了，也许变成了一个低等的小世界，也许破碎了，谁知道呢，那时我已经离开了。”
苏檀不解道：“可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辞眉眼带笑，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令苏檀后脊发凉的话。
“怎么没有好处，你知道收集一个破碎的灵魂有多难吗，要用一个世界的人来献祭。”
他摩挲着无名指的关节，喃喃道：“不过好在，我成功了。”
苏檀脑中怦然炸响，一切不理解的事在此刻都说得通了。
“那个人是…梦祁？”
江辞点了点头，痛快的承认了。
“是。”
“可她才二十岁”，苏檀耳边嗡嗡作响，颤抖着问道：“两千年了，这是她的第几个二十岁。”
江辞不假思索道：“第十六个。”
说着他垂下眼睫，一股莫名的神色在他眼中不断变换。
“每一次，每一次她都活不过两百岁。”
苏檀仿佛被哽住了喉咙，声音沙哑道：“你毁了十六个世界。”
“是啊，所以呢？”
男人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些世界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还挺无辜的，一脸困惑的看着苏檀，好像在问她为什么生气，那些世界与她又没有关系。
疯子！
苏檀真的想不顾一切的破口大骂。
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于旁人来说却意义深重。
他凭什么，就为了一个人，去毁了别人视若珍宝的一切？
他仿佛看不到苏檀眼中的怒火，像个孩子一般笑的天真又残忍。
他对苏檀勾了勾手指，轻声道：“这里是我即将毁掉的下一个世界，是你的世界，怎么样？想不想结束这一切？”
苏檀瞳孔紧缩，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脑海，让她想转身就逃，但她却动都动不了。
男人起身走到苏檀面前，用他那微凉的手轻轻抬起苏檀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梦祁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所以我不能将她留在高等位面，那里的天道会发现她，然后抹杀她。”
“我只能带她来这里，可惜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灵根，我从苍炎大陆带了一个人回来，将梦祁的灵魂放到了她的体内。”
“可…这个世界依旧容不下她。”
“我试着将灵根转给这个世界的人，她们却全都死了。”
“只有你，你活着。”
江辞贪婪的看着苏檀，透过她的肉身看到她被禁制遮掩的功德金光，如此耀眼。
“这个世界容得下你，天道喜欢你，你身上还有功德，只要将梦祁的灵魂放入你的身体里，再加上我给她铺好的路，她很快就能结丹，她能活很久。”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轻，气息喷吐在苏檀耳畔。
“到时候，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他笑着，手指摩挲着苏檀的下颚，半晌才仿佛施舍一般开口。
“这样你也算是拯救了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我会守护它，直到梦祁飞升，如何？”
如何？
苏檀被越来越强的威压压的几欲吐血，却又恨得牙根痒痒。
这是什么究极病娇吗？
有病吧！
可她骂不出，甚至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除了眨眼，不能再动分毫。
江辞冰凉的指尖划过苏檀眉心，随着他手指的抽离，一张泛着金色光芒的符纸缓缓自半空浮现。
这道光苏檀见过，在她入空间裂缝时就是这道光晃了她的眼，从那以后她就不会受伤了。
在苏檀的注视下，男人握着符纸的手微微攥紧，泛着金光的黄符在他的手心怦然破碎。
金光四散，化作星辰消散在空中。
随着符纸被抽出体内，苏檀噗的喷出一口血。
苏檀不光吐血，她心里也在滴血。
她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让她多管闲事跑来杀僵尸，现在好了，入了人家的套了。
她不知道符纸破碎对于拥有另一张符的人会不会有什么伤害，想来也不会轻松就是了。
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她师父，可她师父几个月前刚破碎虚空因此还承受了一道天雷。
师父不会死吧？
苏檀杀了江辞的心都有，可气的是她却连动都动不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恨自己修为太低。
还傻乎乎的送上了门。
这个世界没有师兄师姐会来救她，她甚至还连累了师父。
她可以死，活了快两百年也够本了，但她不能就这么死。
让这个神经病得偿所愿。
想到这里，苏檀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皮肤寸寸龟裂，仿佛一个即将破碎的人偶。
血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江辞手上，江辞手指一僵，不假思索的将威压收了回去。
他不能让苏檀的身体受一点伤害，这是要留给梦祁的。
但苏檀一心想死，威压刚一消失手中就多了一柄剑。
江辞的修为深不可测，她根本伤不了他，却能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