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娇大厦68层的电梯门打开时，
我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身后跟着精心打扮的李英和刘小玉，
两个女生穿着同款的白色连衣裙——
和贾燕生日那天一模一样的设计，只是尺寸合身得多。
\"记住，\"我头也不回地低声说，\"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保持微笑。\"
金色大门前站着四个穿黑西装的保镖。
我注意到他们耳后都有同样的蛇形纹身——汪丽春的人。
最年长的那个保镖扫了眼我身后的女孩，突然咧嘴笑了：\"汪总说得没错，您果然最懂规矩。\"
会议室里弥漫着雪茄和香水混合的诡异气味。
北萍坐在主位，身旁是难得露面的汪丽春。
更令我震惊的是，西苒和王卫勇的父亲王局长坐在一侧，
而贾燕——穿着那件过小的白裙，嘴角还带着淤青——安静地站在汪丽春身后。
\"小戴来了。\"北萍拍拍身边的空位，\"听说你昨晚给王公子上了生动的一课？\"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强迫自己走向那个座位，余光看见李英和刘小玉被保镖带到了房间角落的笼形装置里——
那简直是他\"镜屋\"的豪华升级版。
\"都是误会。\"王局长率先开口，脸上堆着政客的标准笑容，\"年轻人有点小摩擦很正常。\"
汪丽春突然轻笑一声，指甲敲击红酒杯的声音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王局长说得对。所以今天我们做个和事佬。\"她朝贾燕勾勾手指，\"来，给你金主道个歉。\"
贾燕像提线木偶般走到我面前，机械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戴先生。\"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沙漠里的风。
我刚要起身，北萍的手突然压在我大腿上：\"稳住，好戏才刚开始。\"她朝保镖使了个眼色，\"带上来。\"
侧门打开，两个保镖拖着一个被黑布蒙头的人进来。
当黑布被扯下时，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是孔超，
他满脸血迹，右手指关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你养了只好老鼠。\"汪丽春慢条斯理地翻开一个文件夹，\"过去三个月，他向刘晓春卖了十二次情报。\"
她甩出一叠照片，全是孔超和那个女记者秘密会面的画面。
我的拳头在桌下攥紧。
最令我愤怒的不是背叛，而是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我看向孔超，死党肿胀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处理掉。\"北萍轻描淡写地说，就像在讨论倒垃圾。
\"等等！\"我猛地站起来，\"他是我的...\"
\"你的什么？\"汪丽春冷笑，\"朋友？兄弟？\"她突然暴起，将红酒泼在我脸上，\"记住你的身份，宠物没有社交圈！\"
猩红的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阿玛尼西装上。
我透过红色帷幕般的视线，看到贾燕正死死咬住嘴唇，而笼子里的李英已经吓哭了。
\"好了。\"西苒突然开口，她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珍珠项链，\"说正事。水官大帝下个月要办慈善晚宴，小戴负责调教新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王局长，\"包括王公子点名要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贾燕。\"王卫勇迫不及待地说，眼神像黏在贾燕身上，\"我要她穿天鹅装唱《洛丽塔》。\"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
我终于明白今天这场审判的真正目的——
七大富婆在重新划分势力范围，而他亲手打造的\"凯乐桃源\"，
不过是她们圈养宠物的另一个笼子。
会议结束后，我被单独留在会议室。
窗外暮色四合，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门开了，他以为是保镖来赶人，抬头却看见贾燕端着医药箱站在门口。
\"汪总让我给你处理伤口。\"她轻声说，指了指我被酒杯划破的眉骨。
我冷笑：\"又是任务？\"
贾燕没有回答，只是用棉签蘸着碘伏小心擦拭他的伤口。
她的手腕上新增了几道淤青，白色裙子的拉链已经崩开，只能用别针勉强固定。
\"我妈死了。\"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羽毛，\"今早医院来的电话。说是'突发性器官衰竭'。\"她机械地拧紧碘伏瓶盖，\"汪总说这是给我上的一课...关于背叛的代价。\"
我抓住她颤抖的手腕：\"听着，我们可以...\"
\"没用的。\"贾燕抽回手，从内衣里掏出一支录音笔，\"过去一个月，我录下了汪丽春和王局长的七次谈话。\"她惨淡地笑了，\"知道为什么王卫勇那么恨你吗？因为你山庄的地下室，正好在他们毒品仓库的正上方。\"
我如遭雷击。
突然明白为什么汪丽春对山庄的装修如此\"关心\"，为什么总有人半夜在地下室\"施工\"。
\"拿着。\"贾燕把录音笔塞进他口袋，\"我活不过今晚了。汪丽春从来不留叛徒。\"
\"我们一起走。\"我猛地站起来，\"现在就去机场...\"
门突然被撞开。
三个保镖冲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蛇纹身男人。
贾燕像早有预料般平静地举起双手，却在保镖靠近的瞬间，从医药箱抽出一把手术刀插进了对方喉咙。
鲜血喷溅在会议室的投影幕布上，像一场荒诞电影的开幕。
趁另外两个保镖愣神的刹那，我抄起椅子砸向消防警报器。
刺耳的警铃响彻大楼。
贾燕拽着我冲向应急通道：\"地下二层！汪丽春的私人电梯直通车库！\"
我们在楼梯间狂奔，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对讲机的静电噪音。
下到十五层时，贾燕突然一个踉跄——
她的后背洇开一片鲜红。
\"什么时候中的枪？!\"我扶住她。
贾燕虚弱地笑了：\"在大厦门口...汪丽春的...见面礼...\"她推着我继续往下跑，\"记住...刘晓春是汪丽春同父异母的妹妹...录音...交给媒体...\"
她的身体越来越沉。
当两人终于跌跌撞撞来到地下二层时，贾燕的白裙已被鲜血浸透。
我疯狂地拍打电梯按钮，却听见头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来不及了...\"贾燕从脖子上扯下那条我送的钻石项链，\"这里面...有微型摄像头...拍下了红房间的一切...\"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我的脸上，\"用它...毁了她们...\"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贾燕用尽最后力气把我推了进去。
当门缓缓关闭时，我看见汪丽春的保镖从楼梯间冲出，而贾燕举起手术刀，像只真正的天鹅般昂起头颅。
车库里的防弹奔驰是北萍送的生日礼物。
我发动车子时，发现方向盘上贴着一张便条：\"想救孔超，来西城老街坊。—S\"
后视镜里，三个黑衣保镖正从电梯间冲出。
我猛踩油门，奔驰像离弦之箭般撞开栏杆冲上马路。
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颤抖地打开贾燕的项链——
里面果然藏着微型储存卡。
手机在此时响起，未知号码。
我按下接听，传来的却是孔超的惨叫和一个女人的声音：\"戴先生，您有半小时来决定。要您兄弟的命，还是要那些不值钱的正义？\"
我认出了这个声音——刘晓春，那个和王卫勇一起出现在山庄的记者。
我突然明白了\"S\"是谁，也明白了为什么孔超会背叛自己。
\"告诉刘晓春，\"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我在老地方等她单挑。\"
挂断电话，我调转车头驶向相反方向。
储存卡在我的口袋里发烫，贾燕的血在他衬衫上渐渐凝固。
雨又下了起来，挡风玻璃上的水痕像极了眼泪。
奔驰穿过霓虹闪烁的香奢一条街，最终停在一家名为\"肆意年华\"的破旧店铺前——
这是我和孔超高中时常来的电玩厅，是他们称兄道弟的开始。
我推开门，风铃发出熟悉的叮咚声。
柜台后坐着的人转过身，不是刘晓春，而是...
\"北萍姐？!\"我失声叫道。
北萍放下正在擦拭的老式左轮手枪，露出猫捉老鼠般的微笑：\"惊喜吗，小宠物？\"
她指了指身后被绑在椅子上的孔超，\"你的好兄弟刚才招了不少有趣的事...比如，你偷偷备份了山庄的所有监控？\"
我的视线在店内搜寻武器，却发现每个出口都站着保镖。
北萍缓缓举起枪：\"现在，让我们谈谈如何正确处理不听话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