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副业”曾在她最难的时候，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以前履行拼婚协议，各取所需，池妍拿工资甚至是奖金，理所当然。
而现在……
投入感情，甚至把第一次都给了他，却是这样造化弄人的真相。
要按协议，他们两个都违反了规定。
一个越了界，一个动了情……
这份工资，此刻看着这么讽刺……
中午下班时，来电铃声响了。
等来的不是陆江蓠，而是陆家爷爷。
“爷爷。”
“小妍，最近忙什么呢？”
爷爷一如既往对她和蔼的口吻。
“没忙什么爷爷，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小妍，工作忙也别忘了照顾身体。”
“好的爷爷，谢谢您。”
直至如今，爷爷还是这么疼爱她。
池妍有点伤感起来。
如果她跟陆江蓠真的过不下去了，爷爷会不会很伤心。
“傻孩子，怎么跟爷爷说起谢谢来，是遇到什么事了？”
爷爷心如明镜，一下就听出了异样来。
池妍佯做轻松的语气，
“没有，爷爷，就是太久没见想你了，我晚上下班去陪您玩牌。”
“好，爷爷也很久没看到小妍了。”
挂完电话，池妍看了眼陆江蓠的微信头像。
以往去看爷爷都会跟他汇报，以便记录奖金。
迟疑几秒，池妍还是决定不跟他说了。
这次回万城，也暂时还没打算让他知道。
其实心里是很乱很煎熬的。
她还没想清以后该以什么心境去面对陆江蓠。
是姐姐的初恋？
拼婚的老公？
还是陆江蓠误会的替身？
下班之后，打车到陆家老宅。
出于礼貌，暂时还是陆江蓠太太的身份，池妍先在楼下看顾山奈。
喊了几声“妈”之后。
在厨房忙碌的顾山奈延迟了几秒才缓缓回过头来，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来了。”
“嗯。”
池妍把给她买的礼物放在桌上。
走近厨房，挽起袖子就要进去帮忙。
顾山奈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语气不是客气的，而是有点嫌她烦的感觉。
池妍尴尬地止步了，“我帮您洗个菜……”
顾山奈微妙地拧了拧眉毛，略不耐烦地说道：
“你上楼去吧你，等下瑶瑶会来帮我，你也不知道我的锅碗瓢盆放哪儿，在这里碍我手脚……”
池妍只觉自讨没趣地抿了抿嘴，转身往爷爷楼上走去。
罢了，不让她帮忙，她还落了个清闲。
她也不想留在那里看她的脸色，听她的数落。
果然，人还没走几步，池妍就听到背后顾山奈低声细碎地说她：
“整天不着家，饭都没煮几顿吧，也不懂得好好照顾阿蓠，来我厨房你还会帮什么……”
池妍听了也就听了，就当听了个屁。
继续上楼去。
到了爷爷的套房，池妍热忱地唤道：
“爷爷……”
方才还一脸严肃的陆爷爷，此刻温和地应道：“是小妍来了……”
池妍走往书房去，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高大挺拔，矜贵高冷。
陆江蓠回过头来，四目对上。
池妍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陆江蓠瞳孔深邃地锁住眼前的池妍。
池妍已经避开他的目光，他却还深邃地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爷爷。”池妍尽量维持平静的语气。
“小妍你怎么来的？”
“打车。”
爷爷便严厉地扫了陆江蓠一眼，
“我刚就在说阿蓠，为什么没接你一起来，这小子竟让你自己打车过来。”
池妍忙解释道：“爷爷，是我下班单位刚好有事，我就让阿，蓠先过来的。”
爷爷听完严肃地看了陆江蓠一眼。
心知肚明，也没再追问了。
随后和蔼微笑着对池妍说道：
“小妍来。”
池妍跟着他走到茶桌旁。
爷爷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古朴精致的糕点出来。
池妍定睛一看，双眼发出吃不起的光芒。
“这是早上颜院长过来带给我的，非遗手艺的桂花糕，全国仅有一家，每天限量，爷爷给你留着。”
池妍认得那标志，的确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百年品牌。
她以前去排过一次队，早晨七点去，人已经排成长龙了，根本买不到。
看到池妍难掩惊喜的神情，爷爷把包装拆开，
“小妍来，先吃一块尝尝，剩下的你带回去。”
“爷爷，谢谢。”
池妍不客套地接过那块精致的桂花糕，送入嘴里，满嘴清香。
真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了。
爷爷宠溺地看着她满足的神情，笑开了。
“那小妍，来一局？”
池妍爽快地点了点头，“来一局。”
爷孙两人玩起四色牌来。
早把陆江蓠冷在一边。
陆江蓠静静地看着茶室里面露微笑、正低头认真跟爷爷玩牌的池妍。
这是他第一次不带着“苏婉”标签地凝视眼前的女孩，恍然发现她真的是跟苏婉不一样。
除了脸长得像，性格一点都不像。
苏婉温柔忧伤，池妍清醒坚韧。
池妍就是池妍。
一局牌打完，池妍再抬头，陆江蓠已经下楼去了。
二十分钟后，林瑶衫上楼来。
笑得乖巧，恭敬地唤道：“爷爷。”
看到池妍也在，便笑意不达眼底地打了声招呼：
“池妍在这儿啊，我以为你没空来呢。”
池妍平淡应声：“来了有半个小时吧。”
林瑶衫温柔地阴阳道：“哦……是吗，我顾着在厨房帮忙，没留意到你……”
言外之意就是说她池妍不懂帮忙喽？
池妍直接回道：“我来的时候在楼下还没看到你。”
林瑶衫的表情凝了凝，还是在爷爷面前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大方地笑着没再回答。
一副被池妍怼得受了委屈却还善解人意的模样。
倒显得池妍有点得理不饶人、不近人情了。
林瑶衫又掐准时机，给爷爷递上手里的东西，
“爷爷，这个茶饼是我托人从云南带来的正宗普洱，给您尝尝。”
“好，爷爷收下了。”
看到爷爷对她和善地笑，林瑶衫的眉眼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爷爷一向对她也较其他人温和一些。
虽然池妍来了陆家之后，爷爷便对池妍格外偏爱，但是对她这位干孙女的疼爱还是有的。
爷爷温声地对池妍说道：
“小妍饿了吧，你跟瑶瑶下去吃饭，我自己吃过了就不下去，你吃完再上来，咱们再玩一局。”
池妍爽朗应声：“好的爷爷，我吃完再上来。”
便跟林瑶衫下楼去了。
正好陆江泽跟周瑞云也过来。
陆家人已经很久没有齐聚一桌了。
只是池妍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有几次机会，作为陆家的一份子来吃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