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青在直播间的名字就叫“砚青”，只不过粉丝们喜欢各种各样的随便喊。
对砚青来说又不算是什么坏事，也就随他们去了。
比如现在。
他努力分辨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
除去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老婆”“亲亲”“今天也很爱你（づ￣3￣）づ╭?～”之类的无意义内容，有一条引起了砚青的注意。
“老婆今天衣服怎么这么整齐？”
这条还被不少人重复刷屏了。
整齐？
砚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
啊……
好像……确实诶？
但是他不记得他有扣过扣子啊？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直播的主营业务，要是这个问题回答下去，又会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虽然色欲也算是负面情绪的一种，但相对来说只适合当饭后甜品，要是光靠这玩意儿吃到饱他怕不是要直接进入发情状态了。
开什么玩笑，他的唯一目标就是变强，发情这种浪费能量还影响状态的事情，还是能免则免吧。
因而砚青咳了两声，先把话题拉回正轨再说。
“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去本部谈了签约的事情，直播间的打赏通道也已经开了，不过因为和平台是一九分成，所以各位打赏也不用太在意，我也不想冲什么榜单之类的，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
“分成的话是我自己要求的，我也不缺钱，只是想少点约束，各位不用去问官方客的。”
“关于这个账号的事情就先解释到这里，我们还是进行今天的日常流程。转盘还是开的免费的，随机抽选，可以开始了。”
砚青随手封了几个狂砸嘉年华的送礼权限，继续跟没事人一样看转盘抽奖。
这群人哐哐砸的数字，还不如被他封掉那一刻产生的迷茫和愤慨对他而言来得更加有用。
他倒是想看这些人在弹幕上骂几句，这样他就可以踩着那个度先享受一把能量涌入，在临界点把挑事的禁言。
这样粉丝满意了不说，他也满意了。
但没有出现砚青期待的场面。
被禁止送礼的人只是继续在弹幕刷屏试图让他眼熟。
砚青没继续管那几个人了，同意了一个中奖粉丝的连麦申请。
“那个，你好砚青。”那个粉丝没有开视频，只有一个通话界面。
听描述像是新粉。
“你好，请问你想倾诉什么？我这边只负责倾听，若是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请提前说明。”
“这样……那等我说完，你可以帮我看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吗？如果能有解决方法就更好了，没有也没关系的，很谢谢你愿意听我说。”
砚青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温和，看得人不由得会投以信任。
巫怀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到目前为止，砚青的表现其实没什么问题。
就连汲取负面能量的方式也算得上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错处。
道义上还能得个理智消费的美名，就算是严格如巫怀都找不出地方发难。
“那我开始了……其实事情也不大，最近不是要过年了吗？大扫除也躲不开的吧？其实我也不是真的不想动弹，但我很讨厌这种为了其他人满意才去做的事情。我的房间其实不算脏也不算乱，我所有的东西都在我能找到的地方，不是我不想收纳，是收纳了这东西对我来说就跟消失了一样，我真找不到……”
“而且我觉得来一个亲戚就得进女生房间这件事本身就挺冒昧的，虽说我今年已经工作了吧但这事哪里是年纪大了就能不在乎的？进来就算了，你床上坐坐什么的我也不在乎，偏偏有不长眼的男性长辈进来了还要评头论足，什么'你房间怎么这么乱''买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怎么还搞这种动漫的东西？幼不幼稚？''钢琴就这么摆着不练多浪费啊，给我弹一首什么什么'……真的很烦……”
弹幕也有不少共鸣的。
“当然这两年下来，来我家且会进我房间的其实就一家亲戚了，且这家亲戚是真断不了，我读书这些年他们夫妻俩也没少给我塞零花，所以我感觉我如果真的对他们说什么重话，感觉我好像很没良心似的……”
“嗯……目前是只有这个情况吗？”砚青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下，认真听女孩说。
“还有别的，我其实刚刚是想收拾的，但是打开柜子找到了我初一那年买的科学器材，我记得我早两年就说要丢，结果那时候我妈跟我说，没准还能用，就先留下了。现在她要我收拾又说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卖废铁都不值钱，不知道我留着干什么……我就觉得很委屈，放进柜子了要是不打开谁会发现这里还有这点不可回收垃圾？”
“其他也是，我收拾出来要丢的东西，我妈都会把垃圾桶翻一遍翻出来一大半说还能用，到了快过年了又来怪我什么东西都放家里搞得家里乱糟糟的像垃圾堆，明明我收拾的时间她一个劲拦着我……”
说到后来，通话那边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哭腔。
“你先深呼吸一下，”砚青很懂得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先把人安抚住了他之后才能继续获取能量，“你的情况我大致已经明白了，那我慢慢开始梳理可以吗？”
“嗯，你说。”
“我觉得这件事本身你不算过错方，你喜欢东西在你能找到的地方这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没有边界感的亲戚。”
“嗯，我也这么觉得。”
砚青其实没收到有多负面的能量，对面的女孩说了这么多，他也只感觉到了迷茫和愤懑。
这种能量一直是负面情绪里最低等级的，他这一通通话下来，其实收益可能还不如其他人的三分之一。
只不过本着良好的职业素养，砚青还是尽心尽责回答了女孩的问题。
“你妈呢，真要解释只能说，人就是善变的，我还是建议距离产生美，如果你想彻底摆脱这些，还是尽可能选择搬出去住。”
“我考虑过搬出去，但是目前确实是没有这个经济实力……”
“嗯，除了经济实力，也舍不得你妈妈不是吗？”
“……”女孩沉默。
“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