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垂眸，小声道，“朋友。”
萧煜暗自松了口气，却忍不住想去询问，“那我们呢？”
云念盯着地上那双灰色的拖鞋，好半天才嗫嚅道，“合作伙伴。”
萧煜听完这回答明显情绪不好。
可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终究还是苦笑了一声。
罢了。
怪不得她。
“那你想留在沈聿风身边么？”
云念没点头却也没摇头。
萧煜苦笑了一声，“你如果，真的想……我可以帮你……”
“我不想和你谈这个。”
空气突然静默了几秒，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云念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好半天她才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个盯着自己，目光却晦暗不明的男人，“抱歉，我脑子很乱。刚才说话有些冲，你别放在心上。”
萧煜摇头，“不会。”
云念解释道，“我只是，在能够想起一切之前，不想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的情感托付出去。”
萧煜蹲了下来，和云念平视，“我能理解，念儿，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去做的事情。”
这样温柔体贴的他，云念知道，他其实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却还是顾及些她的感受，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傻，也不会感受不到，于是主动抬起手抱住了他，闷闷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来，“我不确定，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可是，萧煜。
我觉得……
我忘记的那些事……可能很不好。
所以，我不太想记起来。”
萧煜不自觉握了握拳，连呼吸声都透露着心疼，“既然不愿意想起，那也没关系。”
云念抱着萧煜好一会儿，萧煜就这么半蹲在地上让她抱着，哪怕右腿疼的厉害，却还是没动，直到感觉到云念似乎有要睡着的迹象，他低低出声，“我先送你上去休息，然后再给你煎药好不好？。”
云念迷糊着点头，萧煜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右腿，然后弯腰把沙发上的人抱起来，云念下意识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困意也消了大半。
“我可以自己走。”
萧煜故意把人往下放了放，见云念搂着自己的手更紧了，笑出声，“搂紧了，不然待会儿摔了可不要哭鼻子。”
云念果然搂的更紧了。
到了房间，云念看了一眼这里生活过的痕迹，“我还是住客房吧。”
萧煜失笑，“这么怕跟我住一间房间？”
云念左右而言他，“那我不是怕你吃亏嘛。”
萧煜被她这蹩脚的理由给逗乐了，不过，怕她多想，还是出声，“你住卧室，我住客房。”
“这里毕竟你是主人，我还是住客房……”
萧煜抬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声音温柔，“听话，自己玩一会儿，我去给你煎药。”
看着那抹背影消失在门口，云念打量起了房间，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可又是一层蒙了雾气的回忆，越是看不清越是想要看清。
云念不喜欢就这么穿着衣服睡觉。毕竟这衣服都穿一天了。
目光落在了床尾的一件白衬衫上，她犹豫着拎了起来然后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刚好可以遮住关键部位。
玩了一会手机后，见萧煜还没上来，她就索性仔细打量起房间来，目光被床头柜上的一瓶止疼药给吸引。
云念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瓶子都快空了。
她不由得去担心起来。
萧煜端着碗上来的时候，云念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萧煜也不忍心把人给叫醒，但想到医生嘱咐过这药得按时吃，就狠下心来喊了一声，“念儿？”
云念没动，萧煜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云念闭着眼睛动了动，“好困……”
萧煜低笑，“乖，喝完药再睡？”
云念迷迷糊糊地点头，被人从被子里捞起来，萧煜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衬衫上，挑了挑眉。
“张嘴。”
“嗯，不要，好苦。”
云念喝一口便不肯再喝，也就这个时候，她才能透露出自己脆弱的那面，不再逞强，也不再说不怕药苦。
“念儿乖，喝完以后肚子就不会这么疼了。”
云念皱着眉头想把碗推远点，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听到萧煜突然嘶了一声。
云念瞬间清醒了，“对不起，我……”
“你手怎么了？”
看着萧煜手背上的一片红痕，云念问道，“是不是给我熬药烫伤的？”
萧煜把那只手给放在了身后，然后另一只手还端着碗，“没事，已经紧急处理过了，不是很困，把剩下的药喝完？”
云念看着喂到嘴边的药，还是选择张口，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口中，苦的她眼眶发酸。
萧煜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颗水果糖，“不哭，吃颗糖就不苦了。”
云念没接，眼泪却一颗一颗往下掉，有些落在了萧煜的手背上，似乎比刚才被滚烫的药烫的还要疼。
“谢谢。”
萧煜没听清，云念继续重复，“萧煜，谢谢你。”
萧煜用指腹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眼里却满是失落。“念儿，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
“这个药，是你的么？”
萧煜看着云念指着的那瓶要空掉的止疼药，明显有些慌乱。
云念其实是肯定的语气，见他这个反应，心里了然。那药一看就是吃了很久了，怕是他情况挺严重的。
她紧张地打量着萧煜，“你……哪里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