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方桌上,鸭蛋青的瓷瓶中,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如火焰般热烈,错落有致地绽放着,为整个屋子增添了一抹明艳动人的色彩。
窗子下,摆着一套时下最流行的布艺沙发,沙发上放了几个大大的迎枕,可用来小憩。
窗外花草繁茂,荼蘼花开,各色花朵开的正旺,繁花似锦,似要努力留住这暮春。
四间主屋,一间做陈怀安和苏大圆饮食起居所用;一间做花厅接待客人,处理各种事宜;一间做书房用,另一间则做婴儿房布置了起来。
两边厢房是八个在院子里打理各种事宜的女子居所,男工人则在另外的院落居住,只每天上工时才会偶尔进院。
“别的院子都分内院外院,女子和男子的居所是分开来的,如今咱大魏不流行夫妻除了睡觉便分居,更多的是小小的院落温馨的住着一家人。”
陈怀安介绍道:“你若是觉得分前院后院更好些,等过几日你挑个大些的院落咱们重新安置。”
“不用,不用,以前人分前后院,多是因为妾室多,不方便。咱家目前就咱两个人,分什么前后院。”苏大圆连连摆手。
老实说,她很想把院子伺候那八个人也支出去,早上来上班,晚上下班就行,自己有手有脚的,穿衣、吃饭、洗脸这些还是没有问题的。
谁耐烦自家院子里住那么多陌生人呀!再说了都是二八年华的小女孩子,该看的不该看的,也不好意思让别人长针眼不是。
洗漱完毕,喜儿如变戏法般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那饭菜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两人说说笑笑地用完午膳,正想逗几句趣,只见门外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飘进三四个女子。
她们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便清理掉餐盘,又如旋风般泡上一壶茶。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动作快如闪电、轻如鬼魅,惊得苏大圆差点跳了起来。
一想到日后都要如此过,她便浑身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勉强忍受一下,也不是不能适应,只是自己花钱雇人难道是找不自在的?
在大河村吃饭时,向来是主仆各一桌,用饭时便都去用饭,连吃的东西都一般无二。
用完饭了,一起收拾,很多时候,苏大圆是要亲力亲为做家务。
自己果然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注定没有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享福命。
入夜,喜儿甚至要在脚榻上陪床。苏大圆惊得如遭雷击,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这是要效仿前些年的通房丫头?
难道在他们行事时,她还得在旁边侍候,看谁体力不支还去扶一把?
“出去吧,夫人不喜欢有人打扰。”陈怀安脸色阴沉,如罩寒霜,开口撵人。
“等一下,白芷和半夏呢?”苏大圆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两个人。
“回夫人,白芷在厨房监守餐食,半夏在库房整理夫人的嫁妆。”
苏大圆一听,心中暗喜,不禁感叹道:苏家出来的人,就是厉害,做事情懂得抓住重点!
喜儿见无人答话,便躬身施礼,缓缓退了出去。
待听到关门声,苏大圆如释重负,赶紧小跑过去,将门闩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不喜欢她们这样贴身服侍?”
“难道,她们也是这样服侍你的?”苏大圆嘴角泛起一丝坏笑,不怀好意地扫了一眼陈怀安的下体。
这家伙如此老练,难道是和通房丫鬟纵欲过度?
“那倒没有,我一直住在宫里,日常饮食起居皆由小内侍照料,凡是力所能及的事,我都是亲力亲为的。”
“这府里的下人们,基本都是从安王府的旧人中挑选出来的,重新换了户籍,又经过一个月的培训就上岗了。”
安王旧人啊!
苏大圆心中了然,她们的伺倒和白芷半夏的服侍截然不同。
原来这些人是心狠手辣的安王留下来的,小心翼翼成了习惯,一下子确实很难改过来。
红帐春宵,云雨交欢。
待欲望褪去,苏大圆昏沉沉说道:“明日我重新安排一下院子里的人。”
倒也不是怕有什么奸细,在国力强盛的当下,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过是跳梁小丑,徒增笑料罢了。
说到底,拳头硬才是真理,这是永恒不变的法则。
她主要是不喜欢前呼后拥,全天候的被人盯着,这让她几乎分不清谁才是真正自由的那个。
“你看着安排就好,怎么舒服怎么来,她们也只是拿钱做事,我们出了钱,自然要衬心衬意才行。”
“嗯。”
灯灭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梦境淹没。
次日,苏大圆只将管家叫来,重新安排了一下。
景晖院里,只留下了从家里带来的白芷和半夏。
她们习惯了照顾苏大圆,却又保持着独立的人格,相处起来轻松自在,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休息了一整天,坐车积累的疲累总算得以缓解。
原本计划与陈怀安一同逛街,怎奈他被皇上强行征召。
据说,内阁的折子堆积如山,其中关于新城池的抚民安置问题尤其多,而在这方面,陈怀安经验最为丰富。
没有相熟之人陪伴,苏大圆也不愿上街闲逛,于是带着白芷、半夏,在府内闲逛起来。
原本只觉得安王府宽敞,没想到竟大得超乎想象。三人脚步不停,溜达了半天,也没能将安王府逛完。
这里左一个花园,右一个假山,还有小桥流水、姹紫嫣红。
苏大圆暗想,这若是收取门票供人参观,估计得挣不少。
这风景、这格局、这豪奢,没有两三代的财富积累,绝对建造不出来。
因着何杏花的事,苏大圆特意去地宫查看了一番。
如今的地宫,已经完全没有了脂粉气息,那些轻纱薄翼也已消失无踪。
现在的地宫,每个格间都摆满了架子,架子上堆满了新鲜的时蔬、瓜果,甚至还用冰块建造了一个不小的冰库,用于储存易变质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