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压抑的气氛瞬间变得极为诡异。
丁佩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眼前英俊的儿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就连萧影洲都很诧异,但他怀疑萧元禾是故意的。
萧元禾说完之后愣了一下,仿佛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道歉,“对不起妈妈,我一直在国外长大,中文可能表述不好。”
丁佩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算是不在意。
萧元禾却看着这个女人,继续说:“妈妈是还没有找到匹配的肾源吧,毕竟这东西走正规程序是很难排到的。”
萧影洲眉头一皱,“萧元禾,你别和妈说这些,她现在已经够烦了。”
萧元禾坐回来,“哥哥,我是在想,咱们都是一家人,要不去做个配型看看?”
此话一出,沉默的女人突然激动起来,“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萧元禾笑看丁佩,“不就是做个配型嘛,毕竟是同一个妈妈,也许匹配得上呢?”
“萧元禾你想玩什么?”萧影洲根本不信这个人会愿意捐肾,那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在玩啊,哥哥,我是说真的。你看妈妈黑眼圈那么重,一定是很操心小儿子的事,我觉得我们作为兄长,是该出一份力。”萧元禾说的头头是道,完全就是一个大孝子的模样。
丁佩激动坏了,“元禾,如果如果你愿意,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萧元禾温和道:“妈妈,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钱不钱的,对吧哥哥。”
这种明显要将萧影洲架在火上烤的状态让萧影洲没有一点笑意。
他看着萧元禾,冷声质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影洲你还有没有一个当大哥的样!”丁佩见萧影洲还是不愿意,顿时就有些恼了,“元禾从小没在身边都这么懂事,你一个当大哥的怎么这么心狠!赵家好歹也养了你几年!”
萧影洲心中有气,“赵家养我的那几年我早就还了!我十八岁的那两百万不够吗?后来还贷的钱不够吗!还是我给你的赡养费赵家一分都没用!”
“你!你这个人满肚子全是算计和钱,一点亲情都不念!就跟你那个爸一样!自私自利!做出那么龌蹉的事赵家没有报警抓你就不错了!你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元禾都懂,一家人不谈钱,你呢!张口闭口都是给了我多少钱!”
丁佩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希望,哪能轻易放过,“我是你妈!我用你一点钱怎么了!”
“妈,哥哥,你们别吵。”萧元禾又在中间当起和事佬,“妈妈,你给我一个你的联络方式吧,今天可能也不适合谈这个,说气话都伤人。”
他走到丁佩跟前,温声低语,“我劝劝哥哥,你也别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丁佩如今看萧元禾是越看越喜欢,虽然从小把孩子送走,但显然被教养的很好。
她点点头,交换了手机号,又有些怨怼的看了一眼也算一直陪在身边的大儿子,自己先走了。
等人一走,萧元禾一改刚才谦逊温和的样子,坐到萧影洲身边,略带讽刺的笑了笑,“哥哥,你看,你在乎的妈妈也并不怎么在乎你。”
“你弄这么多事就为了想要证明这个?”萧影洲目光深幽。
都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从过去的期待变成现在的无所谓,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他一点都不意外,他问心无愧就好。
更何况,原本只是算淡漠的母子关系,反倒因为萧元禾的刻意而为变得更难堪。
萧元禾撇撇嘴角,“小时候你一定很疼我,对吗?”
萧影洲没说话,只是镜片后的眼神不善。
“是,她被丈夫抛弃是很可怜,但她可怜又不是我们兄弟造成的。我那么说她或许是不对,但哥哥,我和你分开了近二十年就是她的错!”
萧元禾望着他的眼睛,也流出一丝哀伤,“养母说我小时候每天睡觉前都在哭,一直叫着要找哥哥,因为我相信你不会不要我。”
他怯生生又满含期待的和萧影洲对视,“哥,我被送走后,你找过我吗?”
他说的委屈,也惹得萧影洲眸光中的冷厉都缓缓消散。
“找过。”萧影洲从小就聪明,母亲不肯告诉他弟弟送去了哪里,他就找人打听,后来打听到在韩家。
只是毕竟他当时也就是一个小孩子,再聪明等找过去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半年,韩家已经移民了,再也找不到。
听见他这么说,萧元禾顿时开心笑起来,“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是最好的!”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突然抱住萧影洲,萧影洲却不适的拉开他。
虽然是亲兄弟,但他没有习惯跟人这么亲密。
“萧元禾,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不奉陪。”萧影洲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情感很复杂。
生存环境和性格不同,导致他就算心里对这个弟弟有血缘上的情感,也无法全然的信任。
“哥。”萧元禾一把拉住他,“你就算不愿意,我也要做。”
萧影洲眉头紧蹙,“你是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配型成功你还真要捐肾?”
萧元禾轻蔑的笑了笑,“当然不捐,但是给了他们希望再拿走希望,这样不是更有趣吗?我到时候回了南国,他们还能追来挖我的肾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没这个能耐。”
萧影洲心下猛地一沉,虽然早就知道萧元禾性格恶劣,但没想到会恶劣到这种程度。
“如果你对母亲有怨恨,就不该让我带你来见她。”
萧元禾耸耸肩,“我不恨她,真的,没有她的选择,我也过不了现在的日子。哥,你为了她和赵家人付出够多了,我只是为你讨要一点回来而已。”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萧影洲只觉得心底发寒,元禾的心理只怕比司晏炀还要极端。
“没关系,这是我自愿做的。”萧元禾就好像听不出萧影洲的话外音,“哥哥,我虽然不记得小时候,但我能感觉到,我们兄弟的感情比任何人都亲近。”